&esp;&esp;不杀,留在身边是个麻烦。
&esp;&esp;不若……毁了。
&esp;&esp;……
&esp;&esp;白术端着粥和小菜进屋,月初眉眼沉郁早已散尽,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发呆。
&esp;&esp;“趁热吃一些,明日不折腾你了。”
&esp;&esp;白术坐在床边将碗递给她,月初没接,懒洋洋地靠着软被:“你喂我。”
&esp;&esp;他定定看着她,倒是没想到她会撒娇。毕竟她一直以来的形象都过于强大,总是将一切运筹帷幄,除了房事上身娇体软,其他时候可不见半分娇俏。
&esp;&esp;不过愣怔也只是短短一瞬,他舀了一勺粘稠的南瓜粥凑到她唇边:“张口。”
&esp;&esp;月初低头喝了一勺,甜滋滋的,应是加了糖。
&esp;&esp;白术低头轻轻搅着粥,月初抬眸看着他硬朗的五官,还有那双薄薄的眼皮,观察久了才发现,他左眼角下眦边有一颗很淡的痣,她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眼尾。
&esp;&esp;端碗的人僵了一瞬,白术抬眼望进她眼底,不懂她为什么用那么惆怅的眼神看自己。
&esp;&esp;“你眼尾这里竟还有颗痣,我竟今日才发现。”
&esp;&esp;白术将调羹放在碗里,伸手摸了摸眼尾:“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esp;&esp;月初勾唇笑了一下:“你学过面相学吗?”
&esp;&esp;白术又挖了一勺粥靠近她唇边:“没学过,你赶紧吃,吃完再说。”
&esp;&esp;月初没什么胃口,虽然午后折腾了许久,但她一点都不饿。
&esp;&esp;“我偏想与你说。”月初拉了下被角,望着他的鼻尖,“面相学我学得糙,但是比那些招摇撞骗的人学得肯定要好。你这颗算是泪痣,命理上来说,今生今世为爱所苦,为情所困,难得圆满。”
&esp;&esp;白术指尖轻轻颤了一下,静静地望着她,沉默了许久:“我以前学字时,听先生说过,泪痣是吉兆,若能遇上对的人,姻缘美满,白首不离。”
&esp;&esp;月初哑然失笑,接过瓷碗自己喝粥。
&esp;&esp;泪痣确是有这么一个说法,《果老星宗》中是记载过的,但说得绝非是他这种面相。
&esp;&esp;吃完粥,两人熄灯同榻而眠。
&esp;&esp;屋内四下昏暗,白术钻进她被子里,将人揽入怀中,在黑暗中轻声道:“你跟我回萧国吧。”
&esp;&esp;“回去以后呢?”月初枕着他的手臂轻声问了句。
&esp;&esp;白术呼吸渐重,似废了很大的力气:“我去求世子,放了你。”
&esp;&esp;“异想天开。”月初淡然地戳破了他不切实际的梦,声音轻得不可思议,却让白术心雷撼动,“我与萧戈,这辈子再见,只能不死不休。”
&esp;&esp;“那我们隐姓埋名过日子。”
&esp;&esp;白术并没有那么执着于得到萧戈宽恕,他自然也知道之前的提议实是无稽之谈,萧戈是他见过最偏执的人,没有之一。
&esp;&esp;月初拍了拍他的头顶:“没可能的,带着我,你逃不掉。”
&esp;&esp;“就算你执意要走到最后,也只会惨淡收场。”月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格外平静祥和,“我的身体时好时坏,但总归来说已经算是强弩之末,多则五六年,少则一年半载,可能就该入土为安了。”
&esp;&esp;月初看着头顶苜宿花的帐子,觉得两人这样相处的机会真的越来越少,现在她还能陪他瞎想,甚至还能与他一同思考各种选择的后果,但再多都只是说说而已。
&esp;&esp;她的路比旁人更坎坷,注定了这辈子无法与他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