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的内斗伤了自己的筋骨,已经不成气候。大燕鸿溯七年五月初三,夏清舒带兵攻下了鞑子的都城迤都,逼得鞑靼大汗亦努拔力与一众皇室与重臣逃到了大漠深处。
鞑子藏在大漠深处,与燕军兜转,伺机反攻,然其兵力不过八千耳,着实是痴心妄想。夏清舒在北境的兵力多之十倍,其中还有三万是精兵。
这一役的胜利也为燕军同鞑靼最后的那一战锁定了胜局。捷报传入京中,上至鸿溯帝,下至黎民百姓,欢喜沸然一片。
鸿溯帝降旨嘉奖,派人将恩赐的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入北境。圣旨上对夏清舒及各大将士的劳苦功高大放赞美之词,并赏赐了许多钱财珠宝、田地府宅。手底下的那些小将欢喜一片,夏清舒倒是不已为意。
她知道这只是鸿溯帝的表面功夫,以彰显浩荡皇恩,待她剿灭鞑靼,鸿溯帝又会降一道旨,命她会京,将自己禁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后寻个由头,将自己杀掉。
而长公主殿下能够留在北境这么久,也是皇帝的“良苦”用心。他需要自己替他好好卖命,他需要自己替他剿灭鞑子。
也就是说,她打赢胜仗的那一刻,她于鸿溯帝便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杀要剐,听之任之。
季迁遥自然不会让这一切的发展顺了鸿溯帝的意,她已将一切筹谋得当。
大燕鸿溯七年五月十二,这看似平常的一日,其实暗藏着许多东西。这一日,是一个小国的衰亡之日,也是两个身份的终结之日。
子夜方过,高挂的明月便被厚厚的乌云遮挡,大漠上起了浓雾,夜空不再晴朗。
此时离天亮还有好些个时辰,本该是歇息的时候,北境燕军军营前端却聚集了三万精兵,整齐列阵,他们个个身着甲胄,手持□□,腰板挺直,精神饱满。
夏清舒着银甲红袍,手执长缨,于高台上激愤道:“鞑子扰我疆土已有数十载,烧杀抢虐,无恶不作,边疆的百姓与守军苦不堪言。我军同鞑子交战亦有数年,虽胜多败少,但还是无法将其清除,燕之大患犹存。今天时地利人和,前方的探子已经探得鞑子方位,一举歼灭鞑子的时机已现。望众将士齐心,奋勇出击,一举灭了鞑子,还我大燕安宁!”
夏清舒话音刚落,偌大的军营里头便响起三万将士震耳欲聋的声音:“杀鞑子!杀!杀!杀!”
季迁遥亦着一身银甲,站在高台边侧,视线黏在夏清舒的身上。她的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神情颇有些肃穆。此次,她以督军的身份随军出征。
火把的光照亮了每一张坚毅的脸,夏清舒扫视一圈,扬起了手中的帅旗,用力一挥,大声道:“出发!”
军营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和步子声。季迁遥率先跨上战马,夏清舒随后,二人皆心情沉静,不似方才言语的那般激动。一件事,若是筹谋得天衣无缝,信心十足,心情便不会有多大起伏。
此时的她们就是这般,夏清舒的脑袋稍稍往左后方偏了一些,余光瞥见军营暗处有几个身着甲胄但看不清样貌的人上了马。
一切都按着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夏清舒将视线移正,马鞭一挥,领着三万将士出营地。
大漠中大雾蒙蒙,燕军熄了照明的火把,隐匿踪迹,摸黑朝着鞑子军营缓慢行进。军队浩荡,行在大漠之中,如长龙。
长龙若隐若现,不知不觉中扬起了利爪,默不作声地将鞑子军营包围。
营帐外头守夜的鞑子兵,一个一个地,被夏清舒的手下放倒。一击封喉,干脆利落。
夏清舒命先头部队四散入营帐,将那些来不及反抗的鞑子兵擒了。
夜黑天冷,正是呼呼大睡的时候,冷不防地被一柄长刀贴上了颈侧,接着衣领被拽起,稀里糊涂地被捆上了麻绳,嘴里塞上了粗布。
一连几个军帐中的兵士便是如此被生擒的。
自古以来,多是擒贼先擒王,夏清舒倒不喜按常理出牌,她觉得擒王先擒小贼亦可。无兵之王,输得更彻底。
解决完小兵小将,流烟带兵闯入了亦努拔力的营帐,方行至门口,还未入营帐,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就算是吃了败战,失了都城,鞑子也不折纵情欢乐的兴致。
昨夜,鞑子军中痛饮狂歌,亦努拔力的营帐地上还落着许多的酒食。所谓能享受一时就多享受一时,十分之舒坦,不知见着此时营帐内的境况,会不会生出懊悔之意呢?
流烟挥了挥手,让手下将营帐里头的各个帘窗打开透气。
开帘窗的动静扰醒了睡梦中的亦努拔力,他左右两手各搂着一个妃子,衣衫不整。他抬起了脑袋,眯着迷蒙的双眼视线流烟这厢望来。
一把雪亮的钢刀驾在了鞑子侍卫的颈上,流烟对着他朝亦努拔力的方向扬了扬下颌。那侍卫扑通一声跪着地上,声音凄厉无比:“大汗,燕。。。。。。燕军攻来了,您快降了吧!”
此人乃亦努拔力的贴身护卫,跟随在旁多年,此言从他嘴中蹦出,十分有说服力。亦努拔力闻之大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