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竹君要静修聚灵,季迁遥问完话后便不再打扰,出了屋门,将主屋留给了她。
厨房里头的工具、碗筷还留存不少,略微有些破损,准备一顿简单的菜食不成问题。两只山鸡在夏清舒与流烟的协力之下,脱去了一身黝黑的鸡毛,光秃秃地躺在案板上,脖颈上各着这一抹猩红。
夏清舒在荒废的院子里发现了生姜,提议将一只山鸡剁了做鸡汤,一只烤着吃。那二人没有异议,立马分工,行动了起来。
因蔡竹君与杨晞羽的到来,整栋屋子的氛围变得截然不同,连季迁遥的心情也变了,不再那么压抑与小心翼翼。
村落上头的天很蓝,云朵洁白无瑕,悠悠地飘荡着。季迁遥望着最浓厚的云团,展颜露出了一个脱去负担的笑容。
厨房里头冒出了袅袅烟气,顺着门沿向上飘去。季迁遥转身入内,见夏清舒整个人缩在一个小木墩上,猫着腰往灶台里头添柴火,零碎的头发被热汗打湿,黏在了前额上。
季迁遥也搬来一个小木墩,放在她的身旁,低身坐了下去。
“烟气大,会熏着的。”夏清舒扇了扇手里那张枯黄的大叶子,提醒道。
“不碍事。”季迁遥坐定,取出帕子替夏清舒擦起汗来。“蔡姑娘说,夜里那个鹅黄树棺人会再来,她准备今夜就将它除去。”
夏清舒扇风的手顿了一顿:“她说要在同一时刻杀死两个分身才能将树棺人真正杀死,那今晚我们必定要齐心协力。”
二人小声地说着话,灶台墙边突然响起了流烟的声音:“快煮熟了,不需添柴了。”
季迁遥望着夏清舒,使了一个眼色:“你这头上还在冒汗,我们出去吹吹凉风吧。”
“好。”夏清舒点头。
同里间的二人道了一声,夏清舒与季迁遥来到了杂草丛生的小院里。
“那把锈剑的事,你怎么看?”二人并肩停住脚步,季迁遥开口道。
“那把剑如若能克制树棺人,蔡姑娘应当会对它有不适的反应,可是她先前的反应,很是自然,不像有假。两种可能,一种是这把剑只对单独的树棺人有克制作用,比如那个鹅黄树棺人,只有它惧怕这把剑,其他的树棺人不会。第二种可能,这把剑只对死尸入棺的树棺人有用。蔡姑娘同其他树棺人最大的不同便是。昨天同那个树棺人交战之时,我发现了,她左侧的脖颈上有一条疤痕。”
“你是怀疑这些死尸入棺的人,生前就是被这把锈剑杀死的?”
“没错。”
听夏清舒这么分析,季迁遥悬着的心又下落一些。她们手里有了克敌之物,便不像先前那般弱小胆怯了。
鸡汤熟了,流烟用翻腾出来的缺了角的瓷碗装起,摆放在厨房的灶台边上。
“可以喝鸡汤吃鸡肉了!”杨晞羽欢快的声音从屋里头传了出来,旋即一股浓厚诱人的味道也飘荡了出来。
夏清舒与季迁遥相视一笑,双双转身,往回路走去。
刚要踏进厨房之门,杨晞羽端着一碗鸡汤急匆匆地跑来。
夏清舒将季迁遥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揽住她的腰肢,让杨晞羽先过。
“你们吃好喝好,我去里头吃。”杨晞羽双眸一切看着鸡汤,一下瞥着地上的路,急着要到主屋内陪蔡竹君。
季迁遥与夏清舒定着看她奔去的方向,几下便明白了。
“一动一静,很相配呢。”季迁遥望着杨晞羽“突突突”奔跑的背影,含着笑道。
“我们也很相配的。”夏清舒也笑了,手上用力,推着季迁遥的腰往里走。
***
小跑了几步,杨晞羽来到了主屋。屋子里头,蔡竹君直身站着,半身皆沐浴在阳光里。
她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睁开眸子,望向门口。她知道来的是杨晞羽,杨晞羽的脚步声与别人不同,她能很快地辨认出。
杨晞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慢了脚步走到蔡竹君的身边。刚出炉的鸡汤很烫,杨晞羽抓着碗沿的手指都被烫红了。
“去桌前坐着吃。”蔡竹君身上木化九成,也就脑袋能动动,她的下巴朝那方桌扬了扬。
杨晞羽摆摆脑袋:“我要站在这里陪你。”从破损的窗户里透进的阳光也洒在了杨晞羽的身上,她与蔡竹君沐浴着同一片阳光。
见杨晞羽执拗地站住了地方,蔡竹君知道自己的言语没多大作用,也就顺了她的意。不过她也不可能让杨晞羽一直端着一只烫手的碗。
眯了眯眸子,蔡竹君动用了灵力。一根粗壮的地茎从地里钻出,先端绕成一个圈形的支架,托在杨晞羽瓷碗的下方。这样她就不需要用手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