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出去,季迁遥收获颇丰,她扬着笑弯着眉眼,提着满满一袋的果子和两尾鱼回到了山洞里。
想起自己方才幸运的经历,季迁遥忽然很想在这个山洞里头多住一些时日。她不仅不费吹灰之力地在地上拾到了又大又甜的果子,还在小溪旁发现了一个小坑,小坑里头困住了两尾鱼,她同样又轻而易举地捉住了鱼。
山洞空旷,中间的火堆忽明忽暗,洞里的温度下降了些,该添置柴火了。季迁遥放下东西,目光移向别处,她所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加柴火,而是找寻野兔的下落。
寂寞山野,有只野兔相伴,也能让日子过得更快些。
站在山洞中央,季迁遥用目光找寻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野兔的身影,最后失落地想到,兴许是见外头的雨停了,便跑走了吧。
火堆重新生起,枝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动静。季迁遥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循着声音来到了西侧岩石壁的那条裂缝前。
定睛一看,眸子大亮,却是那只野兔。野兔往上蹦跳着身子,却因裂缝太深,无法实现逃脱的愿望。
季迁遥弯起了眉眼,伸手摸了摸野兔半干的毛发。
“山里有猎人,有陷阱,着实危险,待在这里头也挺好的,我分你一些吃的。”季迁遥将在路采边摘的几片野菜叶放在火堆旁,将叶面的水分烤干,而后喂给野兔吃。
夏清舒微微探出脑袋,双手交握在身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光分外柔和。
背对着夏清舒的季迁遥低了低脑袋,不知想到了什么,失了一会儿的神。野兔啃光了她手中的菜叶子,低下头来吃着地上的碎屑。
季迁遥就这样陷入了自己的深思里,在裂缝旁静静地蹲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她甫一站起身子,暗处的夏清舒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脑袋收回,身子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季迁遥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手揉了揉眼睛,慢慢往回挪着脚步,她在自己铺着的小塌上躺下,侧着身子阖上了眼。
她闭着眼,维持着一个姿势,却没有睡着。
夏清舒伸长脖子皱着眉看着这一幕,想上前替她盖上衣衫却是不敢。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季迁遥一直维持一个姿势躺着,夏清舒也一直维持一个姿势注视着。直至一个清亮又带着些许回音的声音出现在山洞里,猝不及防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侧躺着的季迁突然出声唤了一句:“夏清舒。”
夏清舒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收回目光与身子,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手与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她忽然懊悔自己今日太过明显的举止。
“夏清舒,我知道你在那里。”季迁遥的声音没有刚睡醒的含糊,她从躺下起便保持着清醒。夏清舒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果然被发现了。下一刻便慌张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夏清舒,你过来。”季迁遥坐起了身子,目光直直地望向夏清舒的藏身之处。
夏清舒背贴着墙一动也不敢动,脑袋一片混乱。
“脚麻了,要揉一下。”季迁遥的声音带着委屈,又带着些许的颤抖。她的泪旋即也跟着落了下来。
听着季迁遥泫然欲泣的声音,夏清舒心中一动,忘了慌乱,也不管待会儿要怎么解释,猛然转身现出了身影。
她摘下了黑袍,朝着季迁遥走来,继而蹲下身子,熟练地揉捏着季迁遥发麻的小腿。
季迁遥见她走近,扑入了她的怀中,箍着她的腰,哭得厉害。
夏清舒一手揉着她的小腿,一手摩挲着她的秀发,笑中带着恍然。
“被骗了。”季迁遥一边抽噎一边道,声音满是,嘴角向下垮去,委屈兮兮。绛紫根本没给她下咒,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
“没关系。”夏清舒笑得温柔且宠溺,抬手轻轻地拭去季迁遥眼角的泪,宽慰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一直都在你身旁。”
“我知道的。。。。。。自我北上,你就一直偷偷跟着我。。。。。。”季迁遥抽抽噎噎道,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夏清舒的脸。季迁遥被骗得好惨,她一直躲着她,很久没有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个人了。
夏清舒弯起了眉眼,目光柔情似水,似宠似嗔道:“原来一早就被发现了,你就一直不告诉我?”她伸手捏了捏季迁遥的鼻尖。
季迁遥嘴唇蠕动了两下,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那不是被骗了嘛。。。。。。”
“旧时也是堂堂大燕长公主殿下,威仪天下,竟会被那妖言迷惑,说出去要让人家笑掉大牙咯。”夏清舒开着玩笑打趣道,却是抬手将季迁遥额上的乱发理好。
“谁让我爱上了你。。。。。。”季迁遥伸出手指,戳戳夏清舒笑开了的梨涡,小声嘟囔了一句,别开脸,佯怒,作势要从夏清舒怀中起身。
夏清舒哪里会让她离开,手一箍,季迁遥又重新跌回她的怀中。
夏清舒从背后拥着季迁遥,两人头倚着头,一同望向山洞外颜色渐浓的彩虹。
“我也爱你。”夏清舒在季迁遥耳边真情表白道。
这一路经历了太多,二人又是行重于言之人,鲜少与对方说过“爱”字,如今雨过天晴,只想相依相拥,将心中的一切情愫都宣之于口,告诉对方。
二人倚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看那彩虹现了又消,看着天空从湛蓝如洗变成霞光万丈。。。。。。
她们的手十指交叩,浅笑着相视,二人心中皆是自信坦然,余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或是芜杂之事能将她们拆开了,她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