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村死了两个人,却没有惊动上面。
那个年代的治安非常差,只要当事人不报案,再大的案件都会不了了之。
一是交通不便;而二是信息闭塞;三是警~力严重不足。
胡德彪的死,给了胡氏家族不小的打击。
胡云山原本挺直的身板,一夜间佝偻了下来。
胡德彪的丧事,交由大哥胡刚操持。
胡德彪的丧事办得非常风光,完全是按照农村丧事的最高标准来操办的。
胡德彪下葬后的当天晚上,胡云山将胡氏四兄弟召集在一起。
胡云山家屋里,还有一个头发胡子全部白了的老者,他就是胡勇和胡强口中的三叔公胡来。
老者为什么叫胡来呢,据说当时胡来的父亲认为胡来与福来发音相近,希望在胡来的一生中福气自来,所以给他取了胡来这个名字。
不过,胡来还真的如他父亲所愿,自小聪明过人,非常讨人喜欢。
胡来还非常的会处事,老族长更是特别看重他。
所以,在胡来三十岁那一年,便成为了三合村胡氏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胡来如今已经76岁了,三合胡氏在他的统领下,空前团结。
三合村三姓的实力排名也从葛、杨、胡变成了胡、葛、杨。
当然,作为一族之长,胡来的处世之道,并不完全是人们眼中看到的那样,人们所看到的,只是胡来想让大家看到的。
众人到齐,胡云山磕了磕烟斗中的烟灰,重新装上一斗旱烟,声音沙哑的说道:“彪子被人杀死,这是我们胡家的耻辱。”
“虽然,臧中志也被家族处死,但是彪子也不能复生。”
“而且,葛、杨两族也在看我们的笑话,所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爹!你和三叔公说咋办就咋办,我胡刚绝对不皱一下眉头!”胡刚率先说道。
胡强、胡勇、胡猛也跟着表态,表示绝对服从胡来和胡云山的指令。
胡来右手轻捻着下巴处的白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臧中志已经给彪子抵命了,但臧中志的命能和我们胡家人的命相比吗?”
胡猛连忙道:“肯定不能。”
“所以,彪子的仇还没有报!”胡来冷冷地说。
“臧中志已经死了,那么他的家人就应该承担起替臧中志还债的责任来。臧远鹏那小子我们不知道在哪,那就只有让葛玉芳来还这笔债了。”
胡勇发话了:“三叔公,葛玉芳毕竟姓葛,目前大选在即,是不是暂缓针对葛玉芳。”
胡来盯着胡勇:“你怕选举的时候得不到葛姓的支持?”
胡勇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就是……怕……万一。”
胡猛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大声质问胡勇:“三哥,你的意思是为了这个村长,你连老五的仇也不管了。老五为什么会被臧中志砍死,你比谁都清楚。”
胡勇也急了:“我怎么不管了,给老五操办这几天,我几乎都没有睡觉,你们是知道的。”
“就你没有睡觉,我、大哥、二哥,那个是好好睡一觉了的。”
胡勇还想说什么,胡来发话了,他盯着胡勇和胡猛,语气阴沉的道:“吵够了没有?”
仅仅五个字,胡勇和胡猛就乖乖的坐了下来。
胡勇虽然是村长,但在胡来这个组长面前,依然只有服从的份。
见两人不再吵闹,胡来右手又开始捻他的胡子,边捻边道:“胡勇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让葛玉芳那寡妇长长记性就行了,不要伤其性命,你们看着办吧。”
儿子远走他乡,丈夫死于非命,幸福的小家突然只剩葛玉芳一人,让这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大半。
把臧中志埋葬后,葛玉芳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不吃不喝。
第三天,也就是胡德彪安葬那天,葛玉芳才拖着疲倦的身体下了床。
没有了主心骨,葛玉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