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红心疼杨堰佳的母亲,也心疼杨堰佳。
就算是杨堰佳每个季节只两件衣服换洗,就算是杨堰佳从不肯将钱花费在除了食堂以外的地方,就算是杨堰佳因为自卑而拒绝叶诗文……朱一红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疼杨堰佳。
他什么都不肯说,他的孤独,他的敏感,他的自卑,他什么都不肯说。哪怕是笑,眉间也似积压着厚厚的乌云。
朱一红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杨堰佳,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永远都无法真正去了解杨堰佳。就像瞎子无法理解聋子,笼子无法理解瞎子,即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电话响起,“你怎么就走了呢?”
“想回去睡个觉,那个,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还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帮你的,我姑婆,外婆都会给我。”
“谢谢!”
朱一红爽朗一笑,“好朋友就不要说谢谢!”
“ok!改天请你吃好丽友。”
“抠门,我想吃费列罗!”
“为了你,咱慷慨一回,就吃它了。”
朱一红颇愉快的挂断电话,只要还有心情开玩笑,情况就不算太糟糕。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专卖店,以往总是想,若是张然穿上一定很好看,但此刻,她想到的,不再是张然,而是杨堰佳。
衣服不算贵,朱一红能够承受。
到下午,杨堰佳返校时,朱一红将衣服交给他。
朱一红费力的向杨堰佳解释,既害怕他误会自己对他有意,也害怕自己的举动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我本来是买给我小叔,他不喜欢这个品牌,我也没办法,也不能退,所以只能送给你。”
她的话实在不经推敲,这是一家运动品牌综合店,她大概不知道所有品牌都可以互换。
杨堰佳微笑,没有揭穿她,更没有拒绝,他收下衣服,直到三年后这件衣服再不能穿,他也小心的将其放在衣柜里。
朱一红带给他的震撼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两个人分别以后,杨堰佳站在原地目送朱一红,她走路的样子像一只兔子,左跳跳,右跳跳,估计嘴里还念念有词,“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这不是配图台词,杨堰佳相信,朱一红绝对可以无聊到此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雷区
第二天晨跑,朱一红和杨堰佳讲起小时候的事情。
“院子里有个胖子老是欺负我,然后我就买了一根假蛇,我跑去挑衅他,还吐他口水,就像这样,”朱一红示范起这个动作,双手叉腰,左右手比划出一个六置于耳朵上方,屁股还扭来扭去,杨堰佳怎么看怎么觉得朱一红这副样子太讨打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大爷,然后三秒后我这个大爷就被胖子提溜起来,扔在地上滚了三圈……好凄惨的童年,最主要,那个时候,我小叔都不帮我,他骂我是妖怪,还骂我不长小鸟。”
杨堰佳续道,“我爸和我妈以前离过婚,我妈站在门口掉眼泪,我爸带我买糖吃,那时候别提多高兴,就盼着我爸和我妈天天离婚。”
朱一红的胸口突然一窒。
她从杨堰佳身旁移动到杨堰佳跟前,伸出手搭在他肩膀,“以前都不了解你,一旦了解就会很心疼……你记住,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旁,虽然这些话听上去挺恶心,但是,我会言出必行的。”
两个人重重的击掌,然后朱一红不幸撞到了一庞然大物。
她转身,先是尖叫一声,“怎么是你?”
宋朝啸淡然,“你希望是谁?”
朱一红想起昨晚在梦里梦见宋朝啸发疯般的冬泳,若是解梦,是否表示宋朝啸今天会很冷。
想到这里,朱一红释然,立刻将话题转移,“你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
宋朝啸照旧冷着脸,“你们俩在谈恋爱?”
杨堰佳不打算解释,朱一红亦不打算解释。
宋朝啸以为他们是默认,不悲不喜的神情,“我哪里不好?”
朱一红望天,天上的白云重重叠叠。以往都不知道如何使宋朝啸知难而退,今天倒是好时机,“你很好,不过我对你没感觉,我喜欢杨堰佳,就这样!”
肺活量真不错,一口气说完,朱一红心虚的将眼神对准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