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便松手放她下地,这一片都是花地,这个时节正值花季,它们争相开的热烈,各种花香混合,好闻归好闻,但也招蚊虫,两个大活人杵中间,没会那些蚊子就都凑上来咬。
陆韶解了一只香囊给她,“这是驱蚊香草,殿下暂且拿着。”
姬姮这回倒没发脾气扔回去,板着脸将香囊系到腰上,由着他扶自己钻进花丛中,摸索走了一截,一直到屋墙边停下来。
陆韶双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到墙边,往上就见窗户,里头还亮着灯,隔着窗透出光线,隐约能听见说话声,是杜雪荷跟刘乾。
陆韶低声跟她道,“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在佳芙宫内东阁房后头,这扇窗一开,就能看见雪贵人。”
姬姮呆怔,转瞬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们是过来偷看杜雪荷的,她指定藏着什么秘密。
陆韶自兜里倒出几个糖果子,自己塞了一个到嘴里,随后递给姬姮。
姬姮不吃,只问道,“她有什么秘密?”
陆韶将手抬了抬,示意她吃糖果子。
姬姮捡了颗放嘴里。
“臣上次进佳芙宫听戏,发现刘乾在佳芙宫一夜没出来,”陆韶淡淡道。
姬姮一口咬碎糖果子,面上惊住。
“所以臣连着几日过来探查,发觉刘乾几乎夜夜留在佳芙宫,”陆韶道。
后妃跟太监私通,这事传出去,杜雪荷跟刘乾只有死路。
他看着姬姮柔笑,“臣的这份大礼,殿下喜欢吗?”
姬姮表情微凝,旋即故作冷淡道,“她怀孕了。”
怀孕的女人能跟太监做什么?没准是他们私底下商议着怎么对付她和皇弟,这才夜里在一处。
陆韶顿一下,说,“殿下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根本没有怀孕?”
姬姮咽下果子,抱着胳膊道,“无稽之谈,她假怀孕怎么瞒得了太医?”
“殿下太单纯,假怀孕也不是不可能,臣去敬事房查过,她只侍寝过一次,那一次还被臣打搅了,陛下再威猛,毕竟年纪大了,她能一次就怀上,难道真是运气太好?”陆韶徐徐道。
姬姮犹疑,“后妃怀孕都要太医院诊脉,除非刘乾能瞒得过太医,不然她绝无可能做这么冒险的事。”
那屋里传出杜雪荷的娇笑声,媚的能滴出水,这嗓音姬姮耳熟,曾经她母妃跟胡苏在一起时,说话也爱这般,腻的作呕,让她恨不能亲手宰了那个太监。
陆韶看出她怔忡,眼见夜色越浓,想起来她这个时辰该歇息,便带着她沿原路走,慢声道,“宫里的娘娘请太医看脉大多是只挑熟悉的,臣记得皇后娘娘最常请太医院的陈太医,现在雪贵人也爱请陈太医,您不觉得蹊跷?”
姬姮懵了懵,心下生出计较,她得找时间试探杜雪荷,不管她有没有跟刘乾私通,若孩子有假,那也能将她按死。
陆韶送她出了花棚,京墨还等在原地,瞧他们出来才松口气,忙搀着姬姮转身走。
陆韶扬笑道,“后日翻经节,照往年习惯,宫里不仅要请和尚除祟,大约各宫娘娘公主还得聚一处吃斋念经,殿下可得把握好机会。”
姬姮眉蹙起又平展,步态轻盈的离开。
——
佳芙宫内,杜雪荷扭着腰跟刘乾捉迷藏,没一会就被刘乾捉住抱怀里,没羞没臊的乱来,杜雪荷很不开心的哭起来,“我整天害怕,你只拿我当个玩意儿,他们若是提前发现我没怀孕,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这三天两头哭闹,刘乾再大的玩心也被她哭没了,不耐烦道,“有咱家看着,谁敢欺负到你头上?”
杜雪荷从他腿上下来,旋身站一边,略显鄙薄道,“你现儿手上也没几个人,前头还能用那个陆韶,如今人家飞到枝头上都不理你了,谁知道他是人是鬼,连陛下都听他的。”
后面话她没往下说,总归就是陆韶比他这个老太监强太多,她确实后悔的,当初若是撇过他去巴结陆韶,肯定比现在的境况好,她在后宫如履薄冰,皇帝见不着,她腹中还是个假的,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假怀孕!”
刘乾黑着脸,剜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盒子冲她招手。
杜雪荷小步到他跟前,“这是什么?”
刘乾戳她脑袋,“小没良心的,可别说咱家不疼你,咱家特意找了几家大夫才配出这假孕药,算算日子也有六个月了,你把这药吃下去,这腹中就算没胎儿,其他太医也诊不出你的脉象。”
杜雪荷欢欢喜喜的拿过盒子,急忙揭开将药丸吞下去,蓦地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道,“这后宫里,我只倚仗着你,你可不能把我抛弃了。”
刘乾一双小眼睛眯成缝,“可不是,你父亲还指着你能生出皇子,你要是生不出,转头他就再送个女儿进宫,你可就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