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缇骑身躯直颤,互相看过都缄默。
陆韶手里的匕首一划,将少年胸前的衣裳划开,极阴邪的盯着那少年,“这小模样还挺俊,咱家跟前正缺个端茶的,不若留在咱家身边,当个小太监,咱家定会疼你的。”
小少年汲着泪朝缇骑喊,“……爹,我不要当太监。”
那缇骑焦急道,“您别动他,卑职都跟您说。”
陆韶扔了匕首,脸色发寒,“趁早交代了,否则惹着咱家不快,咱家将你们通通杀光。”
他话里都带着杀气,谁都听出他烦,可能叫他一个不顺心,这里所有人都得去死。
那缇骑朝后看了看其他缇骑,他们满面灰败,都放弃了抵抗。
“告发韩大人的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他是那桩盗窃案事主的邻居,并不了解事情经过……”
陆韶听的眼儿眯成缝,转头望着姬姮,姬姮果然神情阴郁,他缓慢勾起唇,接着问缇骑,“谁指使他做的?”
“是,是英国公授意,”缇骑道,他们今日都不能活着出去了,他索性全交代了,至少能保证他的孩子没事。
陆韶和姬姮同时肃起脸,他们都以为是方玉林做的,可没想到方玉林竟没参与其中,但是英国公也能理解,韩秀是朝里最支持姬焕当储君的大臣,他一死,向前和韩秀一派的大臣都沉默了,整个朝局直接被英国公和向徳党把控,向徳党这帮人本就是鱼龙混杂,或多或少和英国公有交涉,立储一事上,双方也多意见相同。
只要太子不是姬焕,向徳党都会支持,他们惯来不喜黎国后人。
向徳党各自拥藩王,英国公早前也沉默,朝堂上嘈杂混乱,皇帝想册立太子也被他们搅没了精力,这也让英国公有机会往后宫塞人。
他塞了两个女儿,无非就是希望太子是他杜家女儿生出来,皇帝年事已高,这个时候真能生出皇子,皇帝一死,英国公联合朝臣一起推他女儿的儿子登基,往后这大魏就是他杜家的天下。
姬姮攥紧手,咬牙切齿道,“那个告发者死了没?”
缇骑赶紧摇头,“没死,拿了笔钱离开燕京,去苏州安家。”
陆韶发笑,“合着英国公还是大善人,竟然没杀了他。”
缇骑道,“英国公跟掌印说了要灭口,但掌印说要留个把柄在手里,免得英国公往后反水。”
陆韶扑扑笑,扬手拍掌,侧头跟姬姮道,“殿下可满意自己听到的?”
姬姮站起来朝外走,“带本宫去见刘乾。”
陆韶嗯着,偏头跟那典簿说,“记好了就下值吧,明儿元正,在家中歇两日,叫你姐姐多烧点好菜补补。”
太瘦了,他像这么大时,虽说成日里吃不饱,但好歹身子骨长的好,可能常在马厩里干粗活,外加在执事堂内学武,饿归饿,长的却比一般太监健壮。
京墨这弟弟就没他的好运气了,在国子监内给那些公子哥打杂,还叫一起的小厮给欺负,那些吃的喝的就不说有没有他的份,便是学习,也只能学个半吊子。
哪像现在这样舒坦,陆韶在御马监时,他当个典簿,平日里做做账,记记东西,一天就过去了,到月底再领俸禄,虽说没多少,但好歹够他吃喝,还能存点儿,后来陆韶离了御马监,顺便将他带到了总督衙门,他在这儿就更逍遥了,也没什么账让他记,白日里还能和那些将士一起玩耍,日子也过的自在。
他感激的跪地上,“总督这般体恤小的,小的无以为报,只有,只有……”
“得了,咱家还用不着你献身献命的,有你姐姐就够了。”
陆韶拍拍衣袖上的灰尘,起来走到营帐外,跟身后的千夫长道,“叫几个人去苏州一趟,把那个告密的家伙抓回来,别让他死了。”
千夫长抱拳称是,犹疑着问他,“那这些人怎么办?”
陆韶回头瞧那一地的缇骑,都伤的半死不活,周围还站着他们的妻儿老小,个个瑟缩害怕,他撇撇唇,“找个大夫,给他们治治伤,等咱家处理了刘乾再来定夺他们的去处。”
那些缇骑一下呆住,他们早打算好了一死,结果陆韶还给他们治伤,竟有些摸不着他想做什么。
陆韶可不管他们想的,踱步到姬姮身侧,手臂微抬,瞧她乖乖将手搭在自己胳膊上,笑道,“臣带殿下去找刘乾算账。”
姬姮扯唇笑,“本宫觉得,你很有御下的本事。”
他不仅能让手下对他死心塌地,他还能让主子也拿他没辙,更能让皇帝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