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进佛塔的风拂动着先知的花白胡子,他面带微笑的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龙焰,仍然一脸慈祥。
龙焰轻轻坐下,魂不守舍,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措手不及,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先知知道答案。
“王,你想知道什么呢?”
龙焰说:“我想知道是谁杀了父王。”
先知回答:“他已经死了,关于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何必追根问底呢?”
“可是我必须知道!”
先知叹一口气,说:“王,当你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残酷时,你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面对。”
龙焰苦笑几声,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前,他停住身,但没有回头,说:“你说的这些话父王曾经跟我说过,可惜我当时没听懂,更可惜的是我现在仍然不懂。或许我不如父王聪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说的一切,他有没有真正听懂过?”
雪地上,一串孤独的脚印慢慢延伸。寒风凛冽,吹得那同样孤独的身影有些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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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皇廷。
黑色的纱幕随风飘摆,墙壁上的宫灯发出昏黄的光,铜制暖炉里炭火正旺幽绿的火苗在通红的炭块上不断跳跃,透出丝丝诡异。
一人头戴珠冠伏于案前,眼睛紧盯着案上的一副兽皮地图,时而沉吟,时而深思闪耀的火光照得他清秀的面庞半明半暗,两道剑眉仿佛可以刺穿人的心,眼睛更是犀利的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宫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一个人后又马上合上。来人健步而入,进到殿后闪耀的烛火才将他的脸照亮。这个人正是不久前出使楼兰的萧秦。
萧秦跪地行礼,道:“皇帝陛下深夜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案前的人就是魏国皇帝曹睿。文帝不久前驾崩,他即位后也是满腔抱负,想要拿下楼兰这块宝地。
曹睿稍稍侧过身子,指着案上的地图说:“将军楼兰之行不会只绘了这一张地图吧,朕欲取楼兰,不知将军有何金玉良言?”
萧秦答道:“楼兰虽然强悍,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制住楼兰王,楼兰之地自然不在话下。臣此次楼兰之行亦有试探之意,便将陛下所列贡品数目增加一倍,楼兰王虽然不怎么愿意,但还是没有敢怠慢,足见其惶恐。所以据臣之见,只要将楼兰王死死压住,就自然可以轻取楼兰。”
曹睿眼睛一挑,说:是吗?那如果龙苦心死了,楼兰岂不是国中大乱?”
萧秦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龙苦心一死,肯定是他的王子即位,据说他的那些年龄大点的王子都莫名其妙地死了,臣见到的只有两个,一个叫龙焰,极为恭顺,还有一个叫龙风,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曹睿一笑,说:“再不好惹,对付一个小的总比对付一个老的容易。”
萧秦点点头,说:“陛下所言甚是。”
曹睿又想了想,问:“大宛国汗血马可曾买到?”
萧秦看看曹睿,顿了顿,说:“大宛国不愿意出售,至今国中汗血马不足百匹。”
曹睿一拍书案,怒道:“弹丸之地也敢如此嚣张,等朕解 了吴国之围,定要发兵踏平西域。”
萧秦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没有敢应声。
曹睿慢慢平静下来,呼一口气,说:“算来时日,朕派到楼兰的杀手团也该到了。萧将军,朕意你已知晓,下去安排吧。朕初继大统,难以服众,拿下楼兰,再踏平大宛,定能肃朕威严,此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洛阳城也被白雪包围,月光在地面碎出满目金黄,这座如黄金堆砌般的城也慢慢入睡。风轻轻卷过,吹碎熟睡人的美梦,梦的碎片在漫天雪花中消失,逃进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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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场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用力嘶喊,朝着众人所指的方向,龙焰看到龙风正一步步逼向满是乞求的勒者。
龙风停住了脚,他的右脚动了动,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液,勒者染血的头飞到了龙焰面前。龙风,还有疯狂的人群都在一瞬间被风吹散,宛若尘沙。
那头颅突然间活了过来,面目扭曲,双目赤红,张着同样染血的嘴咆哮着:“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我要你死!死!”
龙焰吓的愣住了,那头突然从地上飞起来,张嘴便来咬龙焰。龙焰大惊之下急忙抽出剑乱挥乱砍,直到那头颅不再动弹,他自己也累的动不了时才停下。可是这时他才发现他砍了许久的那颗头不是勒者,而是龙苦心。龙焰突然间崩溃了,伏在那头颅前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