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兵之时,不知道各位大人有何见解。”
一名大臣担忧道:“魏国朝中的猛将可不止张郃一名,还有一个司马懿,也是个会打仗的人物,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水修明道:“司马懿这个人,也在对抗蜀国的魏国军中。”
龙焰眉毛一挑,轻咳一声,待众人都噤了声,这才悠然道:“这个司马懿可不是个普通人物,从魏文帝开始他就野心勃勃,所以才会被冷落一旁,怕的就是他有朝一日执掌大权,皇帝就驾驭不了他,这一点曹叡不会不清楚。这次他冒险任用司马懿,足见其心中恐慌。大宛之战,曹叡本可以拍张郃出征,但是他碍于面子不肯去求张郃,所以最后大败而归,但是现在,他却把张郃搬了出来。最不能用的和最不愿意用的,现在曹叡都不得不用,只能说明一点,现在的魏国朝廷,无将无相,曹叡独木难支,此刻若不发兵,更待何时?”
众臣心中一惊,纷纷肃立,不敢有丝毫言语。
龙焰起身,道:“是时候了,发使者五百至大宛,联兵东进,尽发国中之兵,不日东征!”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众臣的欢呼飘出城外,飘过楼兰所有将士的耳朵,印入漫天霞光之中,龙焰的脑中闪过无数影像,龙苦心的背影,去而不复返的五百子民,满目的战火和鲜血……
众人渐渐散去,龙焰就这样斜卧在王座上,一脸淡定地望向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脚步声传来,龙焰的脸上有了表情,他轻轻扭过头,闭上了眼睛,叹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恨我吗?”
“不,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即使你不动干戈,皇兄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之间必有一战,我不想去阻拦,也不想去拖延,只是没想到这一战来的这么快。”东乡的镇定胜过了惊诧。
龙焰睁开眼,轻轻走下来,道:“我的父王教我,当你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残酷时,你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面对,东乡,我们生在两个对立的王族,王室之内,王族之间有很多东西都是无法理解的,我们不能逃避,只能面对。”
东乡将头靠在龙焰肩膀上,道:“我只有一个请求。”
龙焰轻轻抚弄东乡的头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此次东征,我想随军出征。”
龙焰停住手,悠悠然道:“历代楼兰王从未有过带王后出征的先例,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这个先例,我是可以开的。”
“我只想再看一看中原,无论你和皇兄谁胜谁负,我都要在你们的身边。”东乡的语气显得很坚决。
龙焰明白,他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什么了,只是点点头,算作应允。
大群乌鸦从城西飞起,一路聒噪地飞过楼兰城的上空,飞向茫茫东方,天空落下几根黑色的羽毛,看似轻盈却压得地面喘不过气来,那是死亡的气息,浓重,却不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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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中的草已显露出青色,那点点生机映衬着周围的昏黄,缓解了些许单调,可是从旁边经过的战马可不理会这些,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它们被喂得半饥半饱,见到这难得的美味,自然不能轻易放弃,纵然有皮鞭驱使,但是生长于大漠的它们早已技艺娴熟,四蹄不停,嘴却也啃住嫩草,随着脚步的走动,青草被连根拔起,留下一些略带湿意的沙土和几根刚从土中出头来好奇地张望周围世界的草根。
楼兰大军一路挥师,但是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有很多人已经开始腿脚不稳了,因为现在它们行军的地方,让他们不得不记起那个恐怖的时刻,白骨堆的肠虫在他们心中留下的阴影始终无法抹去,他们所走向的,正是白骨堆。
龙焰骑马走在东乡车旁,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东乡则时不时地透过马车上的窗看着龙焰,看着外面的一切。
东乡摇摇头,说:“这个地方我没有来过,不是当初我来楼兰时所走的路。”
龙焰解释道:“我们出了楼兰城的确是向东开进,但是却朝北方稍微偏了一些,因为我们要和大宛会和,这条路你不认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队伍的前方,军中传令官飞奔而来,龙焰向东乡嘱咐一声,骑马迎上。
“启禀大王,百余骑从大宛方向而来,身份不明,是否截杀?”
龙焰道:“如果是魏国人,不可能派这百余人前来送死,应该是大宛的人,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以防有诈。”
尘土飞扬,龙焰马鞭一举,绝尘而去,楼兰的军队停止了前进,这条黑色的长龙顿时止住,像是昏昏欲睡,也像是在积攒着愤怒与怨毒。
远方的百余骑越来越近,所带起的烟尘也越来越浓,仿佛百骑之后更有千军万马,等他们走近,龙焰才瞧出奥妙所在,每一匹马的马鞍子上都栓了两根绳子,每根绳子的一头又牵着一个大麻袋,那么多袋子拖在地上,制造出来的声势,确实可以以假乱真了。
龙焰笑笑,他知道迩雅一定就在其中,且不说他性情乖癖,喜爱胡闹,从那马的脚力来看,正是正宗的汗血宝马,天下间舍得如此折磨这些宝马的人,除了财大气粗的大宛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迩雅一露面,龙焰便呼啸一声,迎了上去,迩雅见龙焰冲过来,亦猛挥马鞭,龙焰持剑在手,迩雅则抓上一柄大大的斩马刀,相交之时,便已斗了几招,两马相错之时,龙焰横剑直削迩雅腰身,迩雅躺在马背上,手中的大刀也伸向了龙焰的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