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除此之外不想在严嵩的房间内久留还有另一个更关键的原因——钱已经拿到了,不赶快去勾栏胡同里快活快活,留在这个臭男人的房间里算什么?
“严大人,大明的大好河山就需要您这种忠肝义胆的人来守护,在下就不打扰了。”眼线起身拱手就准备离开严嵩的住处。
“兄弟慢走不送!”严嵩也装模作样的拿出笔墨纸砚,做出一副准备写奏折的样子。
眼线赶忙走出了严嵩的住处,也走出了刘府,拿着严嵩的全部“积蓄”就向京城内几个胡同的方向走去。
眼线很开心,因为自己用一份无关紧要的情报,榨干了一名庶吉士的荷包。
眼线可是土生土长的老京师人了,他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情报其实毫无价值吗?能卖出现在这个价位,眼线都应该烧高香拜佛祖了。
一个东厂阉狗带着一个乐籍贱人出城有什么好攻击的,在眼线的听闻中,阉狗们干过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多的去了,也就是严嵩这种翰林院刘府两点一线生活的庶吉士觉得震怒。
眼线对这种事情早见多了,在他眼中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上报给自己的上司,更别说汇报给刘大夏刘大人了,
色孽上头却又身无分文的眼线,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家伙就只能选择把这种“重要”情报“低价”出售给庶吉士——严嵩了。
正是因为严嵩真的对京城内阉党并没有什么切身体会,才会把一间宵禁出城门的小事,看的比登天还高。
至于眼线怕不怕事后严嵩发现情报不值钱来找自己找麻烦?
不是眼线自夸自擂,别说现在是庶吉士的严嵩了,就算是与严嵩同年殿试的状元,现已授翰林院修撰的顾鼎臣,看见自己都要客客气气的称呼自己一声兄弟。
没办法,有刘大夏做后台说话就是这么硬气。
涉世未深的严嵩现在还天真的认为,好好写一篇抨击刘瑾与东厂的奏折就是自己的“投名状”。
一份自己宣誓加入文臣清流团体,与阉狗势不两立的“投名状”。
严嵩也不耽搁,在眼线离开房间后,就提笔写奏折,很快,一篇洋洋洒洒的攻击阉狗的文章就新鲜出炉了。
文中先是对阉狗当朝朝廷的利害关系阐述的明明白白,那就是一锅粥里加老鼠屎——百害而无一利,
又是在醒目位置处特别表明了刚刚眼线告诉严嵩的那份“重要情报”——东厂千户以权谋私带一个贱籍贱人在宵禁时期带出宣武门。
一个没有民籍,只有贱籍的贱人,居然在宵禁时期借着东厂千户之淫威,自由进出京城重要的城门,
如此目无尊法的行为将京师安全利于何地。
将京师内万千黎明的安危置于何地?
将天子安危置于何地!
严嵩吹了吹还未完全干燥的奏折,又纵观全文看了一遍,查漏补缺了一番,一篇完美的奏折就完成了。
严嵩这篇奏折除了文笔优美、语句引经据典外,文字本身的书法造诣也十分高超,充分展示了严嵩殿试二甲第二名的深厚文学功底。
将奏折收好后的严嵩,从自己的行李中又掏出几两碎银子和几块银元宝放入了那空无一物的荷包中。
现在的严嵩只是因为长年的苦读而导致的有些呆滞木讷,并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严嵩知道自己要是一上来就把所有积蓄都放入荷包中,这眼线还不知道要多要多少“润口费”。
更重要的是,自己掏空钱包的行为,还能轻微的收买一下眼线的人心,让眼线以后有什么情报也优先想着严嵩。
就这样,严嵩搂着自己人生中第一份奏折,睡下了。
随着熬夜写奏折的严嵩睡下,整个京城内也没有多少点灯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