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流贼们快要步入八十步的距离时,仿若木雕泥塑一般的军阵终于有了动静。马守良眯起了那鹰一般的眼睛,一边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一边心里默默盘算距离。
凌冽的寒风吹过士兵们冷峻的面孔,吹散了士兵们呵出的白气,一杆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流贼们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所有士兵们开始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军官们开始扭头盯住了马守良那攥着令旗的手。
马守良的头上开始冒出一丝白气,一滴汗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下,但他丝毫也不在意。流寇越来越近了,军阵中已经开始有人按耐不住,一个年轻人看着漫山遍野的数千流贼,脸色逐渐发白,牙齿也不由得咯咯了起来,端着火铳的手开始发抖。
“怕什么!”旁边的一个脸上带着沟壑般皱纹的老兵狠狠瞪了这个新兵一眼,“把火铳端好了!一会儿听见号子就跟着我开火,懂了么!”新兵咽了一口口水,狠狠点了点头,重新端好了火铳。
此刻,河岸边就像立了一堵火红的城墙。
流贼们很近了,眼神好的人已经可以看见彼此凶狠阴沉的眼神。
就在眼神刚刚撞上的一瞬,“呼”的一声,一支小旗被马守良高高举起,在流寇们步入八十步的距离时,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开火!”
瞬间,第一排的士兵们扣动了扳机,一百杆火铳同时喷射出一粒粒小小的铅弹,仿佛疾风骤雨一般,席卷了对面的流贼。
冲在最前的流贼们如同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高墙,身子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失去光彩的瞳孔无神的倒映着灰色的天空。
几十名流贼瞬间倒下,但更多的流贼依然在前进。第一轮白烟尚未散尽,第二排已经接着响起的了巨大的轰鸣声。这次倒下的流贼更多,尚未死去的流贼在地上翻滚着,发出非人的惨叫,许多人已被震得精神恍惚,但在后面督战队的驱逐下,更多流贼被赶了过来,仿佛汹涌的潮水扑向了军阵。
“咯吱!”两边的长矛终于交缠在一起。军阵的第一线是龙骧军中的精锐战兵。无论战斗技巧,意志都和身体素质远比流贼强上很多,刁钻的长矛和狠绝的刺杀瞬间就让流贼们倒下了成排的尸体。
有些流贼们单薄的锁甲像薄纸片一样,被龙骧军精锐三菱枪头刺穿,而流贼的木杆长矛被龙骧军刀盾手的重甲弹开。
“哗啦”不过才碰撞了几次,流贼们已经被杀的哭爹喊娘,呼啦啦倒下一片,龙骧军越杀越勇,军阵仿佛是一道血肉城墙,兵士们重复着抬臂,发力,前刺。每次抽动长矛,都会带出一道血箭,倒下一具尸体。
尸体一片片到下,锋锐长矛的对刺,当惊慌的流贼们看见官军那如如同盯着猎物般冰凉的眼神时,他们的神经再也忍受不了。
“逃啊!”流贼们终于顶不住了。
鲜红的血,和一层层倒下的尸体让他们的战斗意志迅速溃散,无数流贼开始奔溃,没命的朝后跑去,一名流贼刚刚转身跑出没多远,他口中的“逃”字还没出口,一道刀光从侧面迅疾无比的划来,他的人头飞的老高,断开的脖颈冒出鲜红的喷泉,无头的尸体已经跌了出去。
数百骑流贼骑兵逐杀着溃逃的败兵,冰冷的刀剑让溃散的人群再度平稳下来。
“娘的这群官军真邪乎,刘虎子,你带着老兄弟们去试一试,要是真啃不动,咱们就走!”五条龙骑在战马上阴沉沉的死盯着官军的军阵,交战片刻,官军不过损失了十数人。
真正的训练有素的战兵对这些组织低下流贼就是一边倒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