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来就好。”
燕珏倚着雕花隔断,目光从苏弗的面上挪到手指,母亲擦得很是仔细,许是把她当成了四娘,擦完又将手轻轻放回绸被上。
苏弗睁了睁眼,迷迷糊糊看清来人,登时便要坐起来。
李氏摁着她肩膀:“快躺下,别再着凉。”
苏弗咬着唇,水盈盈的眼眶落下几颗泪珠:“深夜叨扰夫人,阿弗给您添乱了。”
声音柔柔弱弱,昏黄灯光映着苍白无色的面孔,燕珏手攥起,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知道添乱便赶紧好,这才来了一日,便病倒了。”
燕珏嫌弃着,转身从春喜手中接过药。
瓷罐里的药冒着热气,汩汩沸腾,他倒出一碗,走到床前。
李氏原以为他会递给自己,不成想等了半晌都没反应,便知他是想亲自喂药。
起身,燕珏果然熟稔的坐下,拿起勺子盛了些放在嘴边吹凉,神色冷冷淡淡,伸手时也不见半分温存:“愣着作甚,喝药。”
勺子递到苏弗唇角,她没有张口,别扭地想往回缩,谁知燕珏不肯,跟着怼上去。
苏弗不得不喝了一口,还未咽下便急急开口:“我自己来。”
“都病成这般模样,还逞强。”燕珏讥她,说罢又盛了一勺。
苏弗咳了声,红着脸道:“那便让香薇喂我,不劳五哥哥费心。”
她说的太急,一口气呛到嗓子眼,便咳得停不下来。
李氏瞧出不对,上前解围地接过碗:“好了,都别围在这儿了。五郎回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脂粉气洗掉。香薇伺候你们姑娘喝药,今夜别大意。”
转而又冲苏弗柔声说道:“明早我来看你,大夫说了,好好吃药,最多两日便能痊愈,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你年轻,兴许睡一觉便全好了。”
苏弗挣扎着便要起来,李氏忙让曹嬷嬷摁住,转头往外走。
见燕珏魂不守舍,遂拉着他出了屋门。
“你怎么回事?”离开芙蓉馆,李氏问他。
燕珏不以为意:“我怎么了?”
李氏笑:“你对阿弗可是有些过于殷勤。”
“娘,我对哪个小娘子不殷勤?”燕珏背着手跟在李氏身边,扭头笑了笑:“再说,人家叫我一声五哥哥,我照顾她喝药怎么了,天经地义。”
“从小到大我可没见你喂四娘吃过药。”
“四娘身子骨比小郎君还壮实,不像她。”
李氏余光瞥他神情,见他晃晃悠悠没甚正经,亦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但还是开口提醒:“你少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今儿我同你撂句实话,省的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您说。”
“你在外头做做样子我理解,但家里这位,不许招惹。”李氏面色严肃,唬的燕珏一愣。
“知道了。”
苏弗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翌日晌午吃了碗稀粥,便觉神清气爽,头脑清醒。
曹嬷嬷念着阿弥陀佛,赶忙又去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