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说,我们这个有搞头的!”
和不赞成的锦玉不同,一说起生意,白秋的眼睛可是比萤火虫还亮,“首先,你病好了,一定得出去吧!”
“一定。”
寄人篱下的生活不爽,哪怕奉为贵宾锦玉也不愿意。
“那出去就得找事做啊,不开食肆开什么,你还要去搞毒花毒田?”
“不搞毒花毒田,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开食肆啊,我不是说了我在骆菊生那还存了一笔钱吗?”锦玉牵着白秋的手,“我们先回去取那笔钱,有了钱,干什么不行?即使什么也不干,相信我,那些钱足够我们活下辈子了。”
“要回去清丰县?”
“嗯。”
“不成,你是流犯,回到清丰县再被抓起来怎么办?”
“我们拿了钱就走。”
“那也不行,你就知道你那个朋友不会告发你?”
“不会吧,我们认识很久了。”
“认识很久,你判刑,他咋不帮忙?大的帮不上,好歹帮着打点打点。”白秋不高兴地撇嘴,“患难见真情,你这个朋友,还不如我的王丰。”
“什么王丰?”
“没,没什么……”
发觉说漏嘴的白秋顿时有点慌,锦玉还不知道给他治病的人是自己原来的相好,白秋恐说出来锦玉不肯安心治病,毕竟这个人的醋劲是比谁都大的,他端着菜,匆忙转移了话题,“还是先吃饭吧,咱边吃边说。”
饭就是白秋从大锅里带回来的萝卜丸子汤烫青菜豆腐馍饼,这种汤涮饼似乎是雪峰独有的吃法,锦玉不敢嫌弃,咬了一口,被泡的囊软的饼失去了酥脆的嚼劲,反而变得极适合病重的人吃,就跟流食一样,又比流食有份量。
白秋捧着碗,一连喂了他几口,等锦玉抬手说饱了才停下来,慢慢述说着自己灵感的来源。
“我见那厨娘起个汤底就走了,只要弄口锅和灶,我们洗干净配菜,剩下的就让食客们自己去整。我算了笔账,我们找一个新地方,一开始不要大面积搭建,就弄四口灶,一个灶围三到四个人,我们一天最多同时招待二十个人,然后两天换一次汤底。你知道的,我煮的汤绝对比这萝卜丸子汤好吃,等食肆搭起来,需要我干的不多,我能轻松赚钱,你也能轻松算钱,一些杂活就交给阿苦,用不上两年,我们就能赚到足够多的钱买房子,到时我们就有家了!”
“听起来是不错,可我们要去哪?”
“去……”
白秋沉默了一下,看向身边始终不言语的阿苦,阿苦转着眼珠,咿了声玉安县,被白秋一口回绝。
“玉安县不成,天气冷就不说了,最要紧的是那是锦儿服刑的地方,我怕……”
阿苦:那就雪玉岭。
“雪玉岭是有个村子,但村子的人能天天出来吃饭?在村子做生意,不如不做。”白秋再次回绝。
这次,阿苦也没了主意了,至于锦玉说的回清丰县,白秋也觉得危险,此时此刻,几人终于意识到,尽管他们从看差手中逃出生天,偌大的天地间还是没他们的容身之所。去太远的地方,他们没盘缠,到了也没本金,那一切就都是空谈;去太近的地方,好比鲁县,鲁县穷成那个鬼样,到处都是沙地和大风,白秋也不认为鲁县适合他们摆摊。
到底还能去哪?留在山寨?不,不行,留下来太尴尬了!白秋绝对做不到承着王丰的情还每天面对王丰,更别说下面那些对他起了意的兄弟们,虽说不会被奸,整天求爱也是遭不住的啊!再加上他身边的这个醋精,白秋真怕日子长了,锦玉和山寨的人起冲突,那就是他们没理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和人家耍脾气,那不是无赖嘛!
“容我再想想吧。”
白秋收起碗凝重地起身,窗外不知何时又落了雪,一缕刚升起的火苗就这么熄灭,白秋伤感地低眸,好在他命里的劫数终究是渡完,王丰靠着门听完了全程,二话不说就进来从药箱底找出个钱袋。
“去沛县吧。”他把钱袋递给白秋,“沛县,离这不近也不远,民风淳朴,不常打仗,适合人休养,这有十几两银子,是我给小晴存的嫁妆,你们拿去当路费,我知道你们还剩二十两,那笔钱就留着当开食肆的本金,搭灶只需砖和手,不用钱,买锅买菜才几个钱?等到了地方,你们找当地的住民借个空屋先住着,秋儿你手艺那么好,你的食肆,我敢说不出半月就能赚到钱,到时你们再置新屋,这不就前后左右都有了,你们的日子也能撑得住了。”
“嫁妆?”
“秋儿?”
王丰一席话结束,两人的重点各不相同,白秋的重点是嫁妆,锦玉的重点则是那声秋儿。
他漂亮如猫儿般的眼在两人之间反复巡睃,牙齿紧了,连音色也冷了下来,“你们认识?”
“哦,七年前饥荒的时候遇着了,白秋给了我一碗饭,没别的。”不等白秋开口,王丰就先回上。
他不想锦玉不高兴所以撒了谎,白秋感激地看着他,越发不好接那沉甸甸的袋子,“这是你给小晴的嫁妆,我们不能拿。”
“但你们不是缺钱吗?”王丰说:“小晴还小,她的嫁妆我可以再攒,你们的事比较急比较重要,秋儿想开食肆是吗,好想法!我光听就觉得有戏,可得快些开起来,天暖了我还能带小晴去你那边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