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启程回京的日子。
从北槐城到燕京,上千里的路程,以往都是楚越带着一队精简的人马骑行返京,差不多要个六七日的样子,而这一次要带着重伤的楚逸,行军速度定然快不了,为了赶上月底的春狩,楚越决定提前几日出发。
仲春时节的西北,依旧萧瑟一片,树木稀疏的立着,不见多少绿意。寒风肆意的吹过,冷的刺骨。
这一日,天蒙蒙亮起,寂静的城主府内,一只灰色的雀鸟兀的落在了枝头,几声啼鸣打破了夜的沉默。
“吱呀”一声轻响,主屋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楚越小心翼翼的搀着楚逸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远处的长廊下,许陌言一袭青衫,静静的负手而立,身后是一长列整装待发的士兵。
见到两人出来,许陌言垂下眸子,躬身遥遥行下一礼。
“王爷,端王殿下。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楚越扶着楚逸慢慢走近了,颇为不自在的看了许陌言一眼,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陌言,你真不跟本王一起回去?”
平日里习惯了许陌言温言温语说的他哑口无言,今日这般规矩又郑重倒是让他有点难以适应,总觉得一天不被说两句就跟缺点什么似的。
“不了,西北最近不太平,需要有人留守,殿下述职后早些回来,西蛮那边怕是要生出变动了。”许陌言抬眸看向楚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淡而平和,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楚越很快想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脸色一瞬间沉了几分。
本该被死士带回西蛮的大皇兄失踪了,西蛮那边绝对不会安分,想来很快便会再生事端,到时与西蛮接壤的西北绝对首当其冲。
看来,他这次回京是待不了多久了……
眼见气氛无端凝重起来,楚逸突然出声问道,“许公子可曾想过回京城任职?”
楚越被打断了思绪,闻言顿时急了,“不是,等一下,皇兄你该不会要挖我墙角吧?”
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帮他出谋划策,处理公务,还任劳任怨的好军师,要是被大皇兄勾搭跑了,他肯定会抱着那些让人头大的公务撞墙。
“如果我说是呢?”楚逸淡淡一笑,语气带出了几分认真。
二皇弟驻守西北多年,隔三差五的与西蛮人交手,受伤成了家常便饭,伤势或轻或重,每次传回京中,父皇都会整宿整宿的待在御书房批折子,虽然父皇从来不说,他也知道父皇是在担心二皇弟。
这些年父皇更是多少次想要将二皇弟召回京中,生怕他年纪轻轻的,还没娶妻生子便先一步战死沙场了,可是二皇弟不知为何,一根筋的非要驻守西北。
若是换个地方,换个人霸着兵权不放,说不定他还能怀疑那人图谋不轨。
可西北这贫瘠之地,再加上二皇弟那直白的性子,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这几日观察下来,他发现二皇弟对这位许公子信任至极,若是能借此人将二皇弟调回京城,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对上楚逸意味不明的眼神,许陌言的眸光微闪,一丝极淡的情绪被很好的掩藏起来,轻轻摇头道,“多谢端王殿下好意,在下不会离开西北。”
他淡漠的声线在空旷的庭院中显得认真而坚定,楚越听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看向身侧的楚逸,语气轻快地道,“皇兄,你听到了,陌言才不会离开西北呢。”
“那你呢?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楚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直直的注视着楚越,一双眼睛里含着不容拒绝的询问。
楚越避开了楚逸的眼神,低头看着地面,声音又低又沉地道,“我……皇兄,我不想离开西北,西北也需要有人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