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说完,路白菲就将他拉住,说,“先去吃药。”
祁嘉愣了愣,才点头说好。
路白菲也不跟他见外,径直去厨房烧水。祁嘉蹲在储物柜边查看药盒包装,视线却很难聚焦在那一排排小字上,总想转头去看路白菲。
可能是发烧加剧了他对路白菲的感觉,就算知道同住一晚不会发生什么,祁嘉仍然感到心跳很快,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感。
他坐在地上,拿了一盒泰诺在手里,听着厨房里沸腾的水响。没过一会儿,路白菲端出一杯温水,走到祁嘉跟前蹲下了。
路白菲穿着一件贴身的薄毛衣,浅棕色,和他的瞳孔颜色接近。现在夜深了,万籁俱寂,他一张俊美无暇的脸,近距离看着似乎更为惊艳。
“喝点水,把药吃了吧。”路白菲态度温和地对祁嘉说。
祁嘉接过杯子,一边看着路白菲一边喝水,大半杯水被喝光了,药片还在锡箔板里没掰出来。
路白菲哭笑不得,大概是觉得祁嘉已经烧傻了,从他手里拿过泰诺,低头查看药盒上的剂量说明,问,“你吃一片还是两片?”
“两片一片吧。”祁嘉知道这种决定很幼稚,但他不想康复得太快。
路白菲淡淡看了他一眼,替他决定,“先吃两片,把病症压下去了明天再减量。”
说完,掰出两颗胶囊放在祁嘉手里,又拿过杯子,“我再给你倒点水。”
祁嘉在路白菲的监督下吃了药,时间也快到十一点了。路白菲催促他去休息,祁嘉按照之前胡秘书留给他的公寓使用说明,从储物柜里找出全新的睡衣、毛巾、洗漱用品,堆成一摞放在客卧床上,然后折返回客厅,对路白菲说,“换洗的衣服放床上了,你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要客气。”
路白菲说,“我随意睡一晚上行了,你赶紧睡吧。”
祁嘉还是不放心,担心怠慢了他,又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路白菲起先说没有,祁嘉走到浴室门口了,路白菲突然想起今晚十二点学校的教务要开放一批补选的课程,有些热门课非常抢手,要等明早起来就没戏了。
“借用一下电脑行么?”他叫住祁嘉,“今晚12点我要选课。”
祁嘉听闻,转身就去主卧取了一台笔电放在茶几上,说,“这台基本是新的,你随便用。”
路白菲并不迟钝,也能觉察出祁嘉对待自己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他只当作是祁嘉初来乍到,在棠城这里没什么朋友,加之双方父母熟识所以对自己格外信赖,因此也不反感与他走得近些。
祁嘉去浴室冲了澡,出来时穿着一身宽松的浴袍。
路白菲正盘腿坐在沙发里,电脑放在腿上,录音棚的老板靳鹏给他发了几个deo让他试听,他一面守着下载的进度条,一面在看歌词。
祁嘉经过客厅,和他道了声“晚安”。路白菲应声抬头,祁嘉与他距离几步远,脸上神情倦怠,睡衣松散地搭在肩上,好像处在一种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路白菲微怔,看着祁嘉走到卧室门口了,他才想起来叮嘱一句,“头发吹干了再睡。”
祁嘉应了一声“好”,反手掩上门,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开门出来,慢吞吞地对路白菲说,“你睡觉时,在客厅留盏灯吧”
路白菲有点诧异地看着他,祁嘉心想自己今天在密室里已经怂够了,也不差这一点,就说,“家里太黑我睡不着,习惯了在隔壁房间留点灯光。”
一边说着,一边趿着拖鞋走到路白菲跟前,抬手去拧沙发边的挑高落地灯,“这个灯可以调节亮度。你离开客厅时把它调暗一点,像这样,就行了。”
路白菲是坐着的,矮了祁嘉一大截。祁嘉给他示意灯光开关时,他仰起头来,正好见到祁嘉伸出的左臂内侧。
那上面分布了七八条杂乱的血道。有些已经变得浅淡,呈现出还未与周围皮肤融合的痕迹,有些则仍然留有细而短的血痂。
祁嘉此前一直穿着长袖,若不是这件宽松睡袍在他抬手时垂下了衣袖,路白菲本来不会看见的。
祁嘉把灯拧暗了,又再拧亮。路白菲几乎是凭着本能,以最快速度收敛起错愕的表情,抬眼对祁嘉笑了笑,说,“没问题,我记得留盏灯。”
但他心里的震惊却久久未能平复。直到祁嘉进入卧室了,路白菲仍然盯着阖上的房门,眼前仿佛还浮现着那条细白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痕。
尽管他不愿意往太过阴暗的方向推测,但祁嘉手臂内侧的划伤深浅相仿,长度均等,不像是外力或打斗引起的,倒像是自己拿刀慢慢划的。
祁嘉有自残的习惯,路白菲暗想。失眠、自残、醉酒伤人祁嘉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的?
第7章早啊,哥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等我度假之后剧情会有个飞跃!
一天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路白菲琢磨透祁嘉这个人。
两首deo小样已经下载完毕,路白菲塞着耳机,播放键却始终没有摁下,满脑子都想着祁嘉。
他拿起手机,想给母亲白莎发条信息问问祁嘉的童年经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又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把手机扔在了一旁。他觉得以自己和祁嘉目前的交情,好像没有立场多管闲事。
路白菲生出一种少见的烦躁,祁嘉手臂上那几条伤口就像是划在他自己身上了,让他隐痛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