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有关卜鹰、班察巴那和波娃三个人之间的秘密,有关他们的身世和……”
阿苏没有说完这句话。
他严肃沉重的脸上,忽然露出种诡秘至极又愉快至极的笑容,忽然慢慢地跪了下去,一跪下去,就动也不再动了。
晴空万里,四野杳无人迹,看不见那个透明如水晶的阴灵,看不见那个梳着一头小辫子的小姑娘,也看不见那条雪白可爱的狮子狗。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毒杀了阿苏的?阿苏知道的是什么秘密?
阴灵为什么不让他说出这个秘密来?
一个有关卜鹰、班察巴那和波娃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和阴灵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阳光忽然又拉住小方的手。
“我们走。”她说道,“我们去找卜鹰。”
“你能找得到他?”
“只要他不死,我就能找得到。”阳光依旧充满信心,“他一定不会死的。”
“如果他还没有死,怎么能抛得下这些事,自己却一走了之?”小方问。
“蝮蛇螫手,壮士断腕。”阳光说,“到了必要时,什么事他都能抛得下,什么事他都可以牺牲。”
她慢慢地接着道:“因为他要活下去,无论活得多艰苦,他都要活下去,因为他还要重建他的家园,还要消灭他的仇敌,所以他能走,不能死!”
她凝视着小方:“你应该明白,死有时远比活容易得多,有人虽然宁可选择比较容易的一条路走,宁可一死了之,他绝不是这种人。”
“是的,我明白。”小方忽然也有了信心,“他一定还活着,一定不会死的!”
在山深处,在水之滨,在一个远离红尘的绿树林里,搭着一间小小的木屋。
在你饱经忧患,历尽艰苦,出生入死,百战归来的时候,偷半月闲,带一个你所喜欢,而她也喜欢你的女孩,到这木屋来,做一点你喜欢做,她也喜欢做的事,或者什么事都不做。
如果你有这么样一间木屋,如果你有这么样一个女孩,你当然不愿别人来打扰。
所以这木屋,这女孩,一定是你的秘密,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的秘密。
所以你有了危险时,也可以躲到这里来。
卜鹰有这么样一间木屋,在山深处,在水之滨,在一个远离红尘的绿树林里。
阳光就是他的女孩。
这是他们的秘密,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现在她把小方带来了。
木屋有四扇大大的窗子,一个小小的火炉。
如果是夏天,他们就会打开窗子,让来自远山、来自水之滨的风吹进窗户来,静静地呼吸着风中从静山带来的木叶芬芳。
如果是冬天,他们就会在小小的火炉里生一堆旺旺的火,在火上架一个小小的铁锅,温一壶酒,静静地看着火焰闪动。
这是他们的世界,宁静的世界。
“如果卜鹰还活着,一定会到这里来的。”阳光说,“他一定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他。”
卜鹰没有来。
门没有锁。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门不必锁。
阳光推开门,脸上的血色就褪尽了。
一间空屋,满屋相思,满屋浓愁——他为什么没有来?
她的身子忽然发抖,血色已褪尽的脸上忽然起了种奇异的红晕。
她的身子抖得好可怕好可怕,她的脸红得好奇怪好奇怪。
她看见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