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病毒本来就是从眼睛传染的,你只要看一眼就可能被染上。”班察巴那说,“世界上有很多种病毒都是这样子的。你只要跟病患同时待在一间屋子里,就可能被染上。”
他解释得详细而清楚:“如果有人能利用这些病毒的特性炼成毒药,你只要看他一眼也同样会中毒的。”
班察巴那又说:“这当然不是容易的事,可是我知道的确有人已经炼成了这种毒药。”
小方终于明白。
他看见过那些跪着死的人,死了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在没有听到班察巴那这番话之前,他也同样从未想到世上竟会有这么可怕的毒药。
班察巴那忽然又问他:“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总是喜欢抱着条小白狗的小女孩?”
小方当然记得。
“藏在你那个蜡像里的人就是她,”班察巴那道,“所以你虽然只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就已经中了她的毒,防不胜防、无色无味的无影之毒。”
“所以无论什么人,只要一走进鹰记的大门都会突然暴毙?”
“是的。”
班察巴那的神色凝重:“那不是魔法,也不是巫术。那是经过苦心研究、精心提炼出来的剧毒。要避免中毒已经很难,要破解更不容易。”
“只不过你还是想出了破解它的法子。”
“我也想了很久,计划了很久。”
“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用火攻!”班察巴那道,“只有用火攻,才能把他们全部消灭。”
他又解释:“我击落庞老二的飞斧,就因为我生怕他们影响我的计划。可是我想不到,你居然会不顾一切冲进去。”
他看着小方:“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是个很冷静、很沉得住气的人。”
小方苦笑。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是这样子的。
现在小方当然已明白,地狱中的火焰并不是幻想。
火焰融化了蜡像,烧毁了房屋,藏在蜡像中的人只有逃出来。
只要一逃出来,有谁能躲得开“五花箭神”的五花神箭。
小方忽然又说:“我还是有件事想不通。”
“什么事?”
“你既然已经知道蜡像中有人,为什么不直接用你的箭射杀?”
班察巴那盯着小方,眼神中又充满讥诮,冷冷地问:“你知不知道蜡像中藏的是些什么人?”
“我不知道。”小方说。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敢那么做。”班察巴那道,“如果我做了,不但我必将后悔终生,你也会恨我一辈子。”
“为什么?”
班察巴那不回答却反问:“苏苏的蜡像中也藏着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
“就是她自己。”班察巴那道,“吕三将她和那个孩子,都藏在他们自己的蜡像里,为的就是要我们去击杀他们。”
他又问小方:“那时你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孩子,如果我将他们母子射杀在我的箭下,你会怎么样?”
小方怔住,手脚冰冷。
他本来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很多,现在才知道自己还应该学的地方更多。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又温柔、又粗犷、又冷酷、又热情的人,忽然对这个人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佩服与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