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怎么啦?”他看见我时,用粗嘎的声音说,“又来宰别人的牲口啦?”说完,他还发出一声最典型的“咯咯”的笑声。
我点点头,并没答腔——幸好平时我很少有机会看见高先生。这是我头一次看见他工作,我猜想一定是劳工协会对他施加了些压力。通常,他不是喝酒就是赌博或打架,而让他的老婆做苦工养他。
我检视了一下马蹄,发现里面化了脓。“它的蹄子里腐烂了,”我对那农夫说,“要等外面的角质脱落后才好治疗,我先留些洗泡的药水给你好了。”
当我走回车子取药水的时候,工人群中似乎起了骚动。我看见高先生坐在石块上脱掉鞋子,很焦急地察看自己的脚。
一位工人对我喊道:“哈利先生,待会儿你直接回镇上吗?”
“是啊。”
“是不是可以载这小子一程——他踩到钉子了。你可以送他到医生那儿吧?”
“当然。”我走上前去瞧了一眼。他的伙伴们好像乐得恨不得拍手叫好。
“老高,那位兽医过来替你看伤了。”其中一位工人打趣地叫道,“他是专医脚的,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哈利先生,要不要我们替你拉住他?”
另一个工人捂着眼说:“哇,老高,你的伤口好可怕。农场上最多破伤风菌了,老天,你可能会死于破伤风呢!”
而那大块头一点也不开心。他愁眉苦脸地尽量想把脚抬高,以便能看到自己的伤势,但那滚圆的大肚子却使得他无法办到。
我打开车门,好让两名扶着他跳过来的伙伴能将他塞进车子里。要想把这么一位大块头塞进这么小的车子里,你就得挣扎一番才能成功。我们三个人连拉带推才把那小子塞进座位里。
一路上,他一直紧张地清喉咙。
“哈利先生,”他说(这是我头一次听到他称呼我“先生”),“农场上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破伤风菌?”
“可以这么说。”我回答。
他咽咽口水:“那么……”他用一只手摸摸脑门,“那么……什么样的伤最容易感染破伤风菌?”
我实在想不出该仁慈些的理由:“被锈铁钉扎伤的深伤口最容易感染——尤其是在脚上。”
“噢……多残酷啊!”他咕哝道。很多这一类的恶汉在本身受到危险的时候就像个大娃娃似的。
我从反光镜中看见他冒汗的样子,心中不禁又起了同情心。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说,“只要医生打一针就没什么关系的。”
他搓搓手说:“可是我最怕打针。”
“没什么好怕的嘛,”我像安慰宝宝似的说,“扎一下好了,很快就好了。”
当我们蹒跚地步入艾力生的诊所时,他不悦地瞄了我们一眼。他为高先生医过几次黑眼圈,因此对他仿佛不太敢领教。
“吉米,”他说,“就把他交给我处理好了。”
我转身正要走的时候,高先生一把拉住我的衣袖。
“哈利先生,请你留下来。”他用哀求的声音说。我先看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再用征求的眼光看看艾力生医师。
他耸耸肩:“好吧,你留下来抱住他的双手好了。”
他拿出一瓶破伤风抗菌素和一支巨型针筒。
“脱掉裤子,趴下来!”他简短地命令道。
高先生顺从地展露出那好像有几英亩大的臀部——包括马在内,这是我一生中所见过最大的。
“你知道吗,高先生?”艾力生医师在高先生瞪大的眼前悠然地将药液注入针筒。“你太太说你毫无感觉,”他轻轻一笑,“我想她说得不错……你的确是毫无感觉。”
他悄悄地绕到后面,突然将那支巨型针射入那发抖的屁股——同时,屋里爆发出一声惨叫,震得窗子都“咔嚓”作响。
“你并非没有感觉的人嘛!”艾力生医师脸上露出最诚挚的笑容。
被遗弃的小狗(1)
你一定不会留意街头那些乱逛的狗,但这一只却使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再细看一眼。
那是只黄褐色的小狗。它不是漫无方向地游荡而是朝前笔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