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生命的过程中总是看着别人,假设自己是生在别处,以此来构想不同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有一天你发现一切都太晚了。你就是你,你生在某个家庭,某个时代,你生命的烙印不会因你的遐想而改变,那时,你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并尊重它。
安腾不记得田尘喊过自己多少回腾哥,他也没仔细问过他俩到底谁年龄大,谁该叫谁哥。他当然知道这些所谓的称呼更多的是面子,是奉承,但听到从特别的人口中说出来的特殊的话语,总带着满满的主观性。
上午的化学和地理并不是田尘的强项,但是他还是做的很快,七十五分钟的卷子,安腾今天特别注意了一下,尘哥用五十分钟不到就写完了。
两科考完才十一点多,要一直自习到平常的放学时间。
田尘趴在桌上,像是用脑过度。
安腾轻轻俯下身,仔细观察田尘。
他悄悄把手伸过去,用食指和中指模仿小人走路,像踮起脚尖慢慢靠近不敢靠近的人,像夏日里熟透的柠檬,芬芳又羞涩。
安腾的手指刚跨过他自己的桌子,快到田尘的桌上,又伸回来。不敢太近却又想靠近。
翻开书复习,在草稿本上写英语单词加强记忆,写着写着单词会突然变成tianchen,安腾用笔划掉,又担心别人看出来,于是把那团本来就黑的墨水涂得更黑了,直到草稿纸承受不住,划破刺穿了。
高中时期,写在草稿纸上的名字都意义非凡。
窗外绿意盎然,空调外机吹出的热风拂过树顶,压下一枝树桠。不远,就在窗户旁,一开窗就可以看见,有时候这根树枝甚至还会伸进来。
越是接近放学的时候,教室里的杂音就会越来越大。
“你还我。”田玥平看着抢了他卷子的徐浪说。
“对下答案。”徐浪搂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身高差了快一个头,田玥平怎么也抢不着卷子。
“你确定这是你答案吗?”
“是啊。”小苹果趁机抢回卷子,迎着下课铃跑出教室。
安腾没准备跑,他站在田尘前面,帮他挡出了一条路,“尘哥?”
田尘把最后一支笔装好,潇洒的将笔袋扔进桌肚,“走。”
在走廊上,安腾已经戴上帽子。
“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降温。”他说。
“得到九月份了吧。”田尘说,“早知道带把太阳伞了。”
突然安腾顿了一下,“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他们还没出教室多久,安腾回来得很快。
“你什么忘拿了吗?”田尘问。
“太阳伞。”安腾拿着太阳伞,像是炫耀一样在手上摇了摇。
“你还带太阳伞?”
“嗯。”安腾说。
“那你前几天怎么没打。”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到户外。
安腾第一次和打开这把太阳伞,暗色的伞顶和精巧的花纹一看就不是男生会买的。
“这伞挺好看。”田尘抬着头很认真的评价。
“我妈塞我书包里的。”安腾举着伞。
天上强烈的阳光袭人,两人贴得有点紧,小小的太阳伞也遮不下两个人。
安腾把伞往田尘那边靠,让阴影能完全覆盖他。
“尘哥,你要在这边读多久啊?”他问。
“不知道。”田尘说,“我也不知道我爸他们怎么想的。”
听到田尘这么说,安腾有些好奇,“你爸妈什么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