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苏张口结舌,脑子还懵着,就突然被强吻,林子苏羞愤不已。
下意识地要反抗挣脱,试图喊叫,无奈嘴却被吻得死死的,想推开他,为时已晚。
他的吻太要命,像是万有引力的漩涡,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推开这道铜墙铁壁。
沉沦中方老师的音容若隐若现,多么希望这是方老师的吻,这个绵长又霸道的吻啊,可惜却不是方老师!
难道和他一场相遇终究是镜花水月吗?不由地两行泪滚滚而下……
本来已经温柔下来的周瑁远,感受到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冷冷问道:“你在为谁流泪?”愠怒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对,没错,就是方老师。我喜欢他,也有错吗?世界上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喜欢他?你有你的规则,可我喜欢谁,不在你的规则里。
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我住哪里,和谁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在你面前,我毫无隐私可言,怎么,我最后的一点自由,也要被剥夺吗?”
林子苏哽咽不成声,被挑起悲伤的记忆,昨晚的悲伤又开始延续……
“姓方的根本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要犯贱,死缠烂打地喜欢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周瑁远粗暴地将房卡捅进卡槽,房间的灯顿时就亮了,怒视着她。
林子苏听到“犯贱”眼泪更凶了,哭道:“我就是犯贱,怎么样,我愿意!你就不犯贱,我都说了我们不可能,你还像个特务一样,到处监视我!
是你说的,给我尊重,给我平等,给我自由,你却做不到。你让我怎么样,像你一样,也做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吗?
在你面前,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不能解释,不能说对不起,甚至不能吃醋,只有你允许的,我才能做,是这样吗?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心头旧伤又被撕裂一次,眼泪也跟着破碎汹涌。
林子苏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出过如此狠绝的话。
他暴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受伤豹兽,突然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倒了酒吧台上的红酒瓶——
那是他等林子苏消息始终没有回音而买醉的空瓶,咣当一声,酒瓶碎成几瓣,他的手被瓶渣刺伤,顿时血流如注。
林子苏看到他这般暴力自虐,莫名害怕,又莫名心痛,这才是他真正的暴烈脾气吧,或还只是开始?!
林子苏本能转身,她要离开这个又压抑又恐怖又危险的房间,刚打开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瑁远——
灯光下,他孤独立在吧台前,背影看起来悲伤又萧瑟,全然没有了在望京楼接自己时的威风和霸道,那一刻他就像来拯救自己的宇宙之王。
此刻,他却双手抱头,脑袋无比沮丧地耷拉在两臂中间,左手是触目惊心的猩红,白色的衬衣袖口也被染红了,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怜惜、心疼压倒了内心的恐惧,林子苏最终关上门。
门关上的刹那,周瑁远回头望了一眼,见林子苏竟然还立在门前,也就是这惊鸿一瞥,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林子苏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他竟然有眼泪,他竟然会流泪,我为方老师伤心流泪,他又为谁伤心流泪,难道是为我吗?……
林子苏不敢相信,泪水瞬间也模糊了视线,心彻底软了。
周瑁远大概是没想到林子苏没走,回头那含泪心碎一望,让林子苏看到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他。
不知是欣慰,还是本能的情绪控制,他的眼泪在眼眶晶莹闪动了几下,很快就退却了,恢复了冷酷绝情。
他没说话,也不搭理,又扭过头,仍伫立在吧台前,林子苏在不知所措地震撼了几秒后,终于想到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把大衣脱了,挂在衣杆上,熟练地找到了备用医药箱,放到吧台上,取了酒精和纱布,准备给他的伤口清洁。
林子苏刚要去握他的手,却被一把推开,力道极大,林子苏踉跄了几步,直接就撞到了墙上,酒精瓶和纱布也滚落地上。
林子苏站在墙边,瑟瑟发抖,看着周瑁远颓然坐回沙发上,神情落寞。
林子苏满心心疼,虽恨他的粗暴和野蛮,却还是捡起酒精瓶和纱布,走过去蹲到茶几边,要给他包扎,周瑁远不容分说又将她一把推开,自己拿了酒精棉消毒清洁。
而他这一推,林子苏就正好坐到地板上了。
林子苏打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倔强被激起,索性也不起身了。
直接跪在沙发旁,胳膊强行撑在他的大腿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精棉给他清洗伤口,这是把他的大腿当做“工作台”了。
这次周瑁远没再推开她,一双满是血丝的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大概是伤口被酒精刺激很痛,他的手缩了一下,她的手禁不住也跟着抖了一下,眼圈一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圈。
她看向他,婆娑的泪眼在表示抱歉,像一只温顺的兔子。他却依旧冷面寒铁不发一语,还是死死地盯着她,似是表示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