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瑁远虽然提了请侦探之说,可后来,并没有后来,那大概只是他一时的权宜之话。
而且,那日之后,更沉重的事情,让林子苏再也无暇梳理二人的感情问题。
林子茜自打从警察局回来,心理问题也每况愈下,性子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开始有意识地回避一些人和事。
渐渐地,除了只认林子苏,其他人都成了她都不愿见,不愿理,不愿说话,包括林美静、邵小帅。
一到夜晚,林子茜就决然不肯走出病房一步,也不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这让林子苏十分绝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妹妹恢复正常,常常半夜躲在医院的走廊座椅上无助哭泣。
因为夜夜难眠,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也非常不好,常常出现晃神,胃口变得极差。这状况持续了十多天。
直到这天,林子苏在打开水时,邵小帅突然慌慌张张来说“茜茜不见了”。
林子苏吓坏了,想到上次跳楼事件,她仍心有余悸,以至于杯子都摔地上,开水也溅到了手上,顾不得烫伤。
邵小帅也赶紧帮忙了收了水壶,一起去找林子茜。
有了上一次跳楼的经历,林子苏和邵小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住院大楼的天台,当奔到楼顶天台时,二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此时,常青市已是华灯初上,天台就像一个巨型的露天舞台,万家灯火就是这舞台的灯光,音乐在空荡静谧的空气中飘扬……
一个优雅的芭蕾舞者,正随风翩然舞动,就像圣洁轻盈的天界仙子,像深山幽谷中绽放的兰花,像黑森林里飞出的白天鹅,像春天百花丛里飞舞的彩蝶,像清晨薄雾徐徐升起的旭日朝阳……
她让整个世界都光明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孤独和凄凉……
林子苏瞬间泪目,惊喜和心痛交织,蹲到地上,任凭眼泪如潮水般淹没整个世界。
一旁的邵小帅,也是泪如泉涌,静静的,就算哭泣心痛,也不愿打搅她……
直到林子茜一舞结束,走到二人身边,他们才不得不收起伤感情绪。
林子苏红了眼,林子茜主动和姐姐拥抱在一起,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懂事善良的妹妹模样。
林子苏明明是欢喜,却是心如刀绞,泪水蜂拥而下……
许久,林子茜才放开拥抱,红了眼,仿佛一夜之间她长大了,懂事了,宽慰风中又哭又笑的凌乱的姐姐。
“姐姐,谢谢你这些日子陪着我,我不该让你伤心,让你难过,是我太自私……以后我会好好跳舞,我知道姐姐也喜欢跳舞,我跳舞,姐姐就会开心,我想看到姐姐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姐姐笑了……”
林子苏哇的一声,一把抱住了她,泣不成声,“茜茜,别说了,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对不起你!”
林子茜眼中含泪,情绪却异常坚毅,“姐姐,我会让自己好起来,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你要好好睡觉,也要好好吃饭,好吗?”
茜茜突然的懂事,让林子苏负罪感更深,再也说不出任何能安慰妹妹的话,哭成了泪人,哽咽着拼命点头。
林子茜放开林子苏,然后痴痴地望着邵小帅,邵小帅早已呜咽不成声,满脸泪水。
林子茜走过去,二人都没有说话,紧紧相拥在一起,林子茜终于还是没忍住,哭道:“小帅,对不起!”
邵小帅只是拼命摇头,喉咙哽咽,难以言语,只是一个劲说“不是”“不是”。
自那之后,林子茜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突然长大了,成熟了,心志更加坚定,也开始配合心理治疗,大家终于放了心。
但对于林子苏而言,这不是结束,相反,这是战斗的开始,没有了妹妹的牵绊,她开始下定决心要查找真凶李天霸、俞琳徽的罪证,二人不坐牢,她誓不罢休。
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她和林美静多方寻找询问,都毫无线索和进展。
正当林子苏毫无头绪之时,这天突然有个匿名人士将“证据”,通过邵小帅递到了林子苏的手上。邵小帅说对方自称是目击证人,但此目击证人非彼目击证人。
林子茜出事时,曾有一个现场目击证人用她的手机打过电话,但那个电话之后,目击证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警察的判断是她可能担心被报复不愿出面作证。
不想,山重水复疑无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另一个目击证人主动找上来,给予了茜茜帮助。
林子苏迫不及待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个优盘,回到公寓在电脑上打开,优盘里,有一个文档,还有一个照片文件。
文档里只有寥寥几句,对方自称是当晚万顺造纸厂附近的目击证人,说当晚停在工厂的车辆,除了那辆作案的黑色家轿,还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附近,并说有照片为证。
林子苏双手发颤——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次,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一定是俞琳徽和李天霸。
打开优盘的另一个文件夹,是三张照片,虽然是夜晚拍摄的,但还是能够清晰辨认,一张是废弃工厂土路上停放的一辆黑色越野车的照片,一张是一男一女同坐越野车前排的放大照片,一张则是一女子坐副驾上一脸得意的特写照片。
这一男一女,赫然就是李天霸和俞琳徽,而那辆车正是那日在警局看到的李天霸的黑色越野。
尽管这个真相的画面在林子苏脑海中显现过无数次,但当看到可以证实真相的照片时,林子苏仍被气得浑身哆嗦。
很快,她就注意到照片的拍摄日期和时间,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