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软件程序的开发,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多方兼顾。
为了尽可能方便嘉安他们这些视力障碍群体的使用,开发团队本着“我们就是钱多任性可以随便来”的心态,对普通用户的限制一层又一层。
首先是注册时实名认证的联网核实,确保每一条录音都能找到出处。
接下来,是次数受限,没有充值渠道,只能抓耳挠腮想办法用自己的录音去兑换。
最后,软件自带的语音助手也很有特色,对待嘉安他们如春风化雨,对待普通用户如职场面试。
拒绝调戏没有擦边球,严格的一度让用户分不清,这个语音助手是不是对家偷偷安装的卧底插件。
要不然,为什么普通用户说句骚话,还没有暗搓搓试一试,就被发红牌警告,禁言三小时?
呵,如此年级班主任的软件,早晚会被市场淘汰的!
不止是李安乐,其他点进来参与试用的用户也是类似的想法,被“回声”的使用限制怼到,怒等软件凉凉。
哪有这么筛选用户的?会不会做开发啊,是甲方团队直接空降,完全搞错定位了吧!
虽然越来越多的试用用户,一边吐槽着垃圾软件连个充值渠道都没有,一边又身体诚实的点开随机播放,然后捂住心口偷偷录制兑换次数继续听下去。
但是他们和开发团队一样,对“回声”软件的未来都很担忧。
因为这个软件的定位很清楚,就是一个交换平台。
每个用户既可以是求助者,也可以是受助者,所有的用户身份都是可以转换的。
除去专门针对嘉安他们的使用授权,李安乐他们这些大基数的普通用户,还要承担着大部分素材的更新任务。
没有报酬,没有物质奖励,纯凭一腔热血是没法把事情坚持到底的。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很微小,如星星点点的火苗,很难真正掀起什么浪潮。
“回声”之前多个类似的APP用户过少,被迫下架,就和这一点有关系。
而且,“回声”APP不仅没有物质报酬,对用户还设置了多层筛选,本质上也是在拉低用户使用的体验感。
所以,别说白合飞他们这些开发人员,连李安乐这个试用的用户,都忍不住担心这个“回声”没几天就倒闭了。
“这个垃圾软件,万一没法上线怎么办?”
体验过“回声”APP的用户,基本上都会冒出这么一个担忧,忍不住给开发团队画个圈圈之后,开始为软件的明天真情实感的挂念。
虽然软件使用的限制很多,可是,里面一些录音素材是真的很好,尤其是一些生活类的录音,让李安乐也觉得很有意思,舍不得这个软件带着素材库一起消失。
等等,到底是多么魔鬼的团队,为什么把软件设计的,让用户还要替他们担心的啊?
真让用户不省心。
李安乐翻身而起,拿着手机写了个千字小论文发给开发团队做反馈,希望他们好好注意一下运营问题,不要刚上线就倒闭了。
同样的,其他的试用用户也在做着自己的努力,要么给朋友安利,要么就在其他平台做一些推广介绍,总之,要让“回声”撑到正式上线。
不能让垃圾软件,带着宝藏素材库从此再也不见。
“鸽大,我是不是登错账户了?掐我一下。”
负责对接试用反馈的工作人员打开后台,被挤满的邮件、留言和私信链接震住,总以为自己登错了账户,需要清醒一下。
白合飞也凑过来,看到远超他们预计的反馈,都忍不住确认一下。
虽然试用的用户总数比不上同行,可在没有推广、还未正式上线的前提下,能收到这么多反馈,已经让开发团队惊喜了。
或者说,“回声”APP可能真的抓住了目标群体的痛点。
不要低估每个人的坚韧,但同时,也别把每个人想的太乐观。
嘉安他们提供的录音,其实都是小朋友们记录一点好心情,或者开心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扑面而来的绝望和哀痛。
因为大部分孩子,正常的生活状态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哭泣。
哪怕受限于疾病和残缺,他们也有快乐的时候,也有欢欣鼓舞的模样,也会和普通孩子一样,会喜欢和别人分享快乐,还有点嘚瑟的小骄傲尾音。
花棠借由嘉安一家,找到类似经历的孩子要录音的时候,这些孩子都是很雀跃,恨不得把最高兴的事情说给猫猫听。
他们的情绪,很饱满很立体的出现在声音之中,真实又可爱。
要不然,李安乐也不会连着多天,都专门来九州小区吸两口嘉安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