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深知她本性便是这般棱角分明,再不会有半分妥协的,可他偏偏见不得她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就好像山中的猛虎,永远不会屈服于猎户的皮鞭之下,时时刻刻露出野性难驯的模样,或许便如猛虎,只有拔掉它的爪牙与利齿,方能慢慢驯服它。
赵权心中一恼,探手捏住长亭的下颔,不顾长亭反抗,手上一使劲便将长亭的脸扳过,赵权力大,长亭挣扎不过,只双眼愤恨地瞪着他。
天色依旧有些暗,赵权冷着脸凑近了长亭,那双曾经似林间幼鹿般的双眸此刻依旧水润黑亮,只是再不似从前懵懂与纯稚,里面也再无惊喜与期冀,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全部的希冀。
赵权只觉得自己失落了什么,可此刻盯着长亭的眸子,却只低低道:“不准这般看着本王!”
长亭双手被缚,下颔被赵权捏着,竟是全不由自己,她怒气渐盛,赵权就喜欢这般摆弄他人,好似玩物一般,只能由他的心意驱役,她从前心中就隐隐明白,一直以来都存了份小心,如今却还是落于此境地。
她目光未转,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
赵权冷哼一声,一只手如铁钳般,拽着她的手臂便往府中扯去。
赵权脚步极快,好似根本没有注意身后长亭,长亭被缚着双手,竟被他扯得有些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只是幸好有赵权的手做支撑才未真正摔倒,她性子中的倔强被激起,咬着牙,一声也未吭。
赵权沉着脸,一脚踹开房门,拽着长亭便进了屋,他身后的侍卫很快就将倦勤院重新围了起来,侍女们见赵权带着长亭回来,惊骇后又无不暗自庆幸,只是见赵权脸色黑沉,自然不敢近前,只在外间毕恭毕敬地候着。
赵权手上重重一推,长亭便虚倒在榻上,她忽然想起那次夜里的事,心中一惊,急斥道:“赵权!你要做什么!”
赵权盯着榻上的人,却负手而立,只冷冷讥讽道:“莫非你以为本王会强要了你?”
长亭又羞又恼,只瞪着他,满是警惕与忿恨。
赵权见长亭往后缩了缩,似是十分惧怕自己的模样,心中更怒,一把又将她拉了起来,直拽她手上的软鞭,长亭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剧烈挣扎起来。
那软鞭越缚越紧,长亭怒道:“放开我!”
赵权猛然一把揽住她,手臂收紧,长亭登时动弹不得,只是仍不甘心,死命挣扎着,想挣脱赵权的桎梏。
赵权寒声喝道:“不要动!手不想要了么!”
长亭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与赵权角力时,手上的软鞭被绷得死紧,她的手腕都好似要被勒断了一般,原本白皙的手此刻血气凝涩,竟已有些乌黑。
她有些怀疑的瞥了赵权一眼,赵权却松开桎梏着她的手,长亭似是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也未再挣扎,赵权寒着脸,因他较长亭要高上许多,此刻要解长亭手上的软鞭,便弯了腰,躬着身子近前替长亭解开手上的软鞭。
赵权几下便将软鞭解了下来,长亭手上一松,便立即后退了一步,不欲离赵权太近,脸也瞥向旁边。
方才那刻莫名地倒让长亭有些尴尬,想继续骂赵权却似乎开不了口,可他将她如笼雀般关起来,她亦咽不下这口恶气。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一丝沉默,赵权似乎也不复方才的怒气,他心中的怒气早在给长亭解鞭时,看着那双被勒得血气不行的手就已经消散了。
第84章
这双手为他持剑御敌,无数次救他于危难,为他操持生计,寒冬腊月里红肿生疮,如今,他如何舍得她再受一点苦楚?
长亭低头看了看,果然腕上已经被勒得青紫一片,她握了握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时无语。
赵权默了一刻,又斜睨了长亭一眼,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瓷盒,拉过长亭,按着长亭的肩让她安坐在床边,长亭不知他要做什么,可莫名却觉得赵权好似从前一般温柔,一闪神,已经坐了下来。
长亭有些别扭,就要起身,赵权执拗地按住她,他的手宽大温热,按在肩上竟莫名地令人心慌,长亭急欲摆脱这种气氛,口中急道:“你做什么?”
赵权垂目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两人四目相对,赵权却缓缓蹲下身,与长亭平视,拉过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取了些瓷盒中的膏药替长亭涂在手腕上。
他的手指很轻,在青紫的地方尤显温柔,长亭一时愣住,盯着赵权天人似的脸竟有些不识般,手腕上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却开始发烫,回过神不禁握手成拳,往后瑟缩了一下。
赵权另一只手却一下紧握住她,大手将她的拳头紧紧包裹住,长亭立时坐立不安起来,使劲抽着手,赵权似是有些不耐,低声斥道:“别动!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长亭抬眸向赵权看去,他眉头微皱,却并不似有怒气,赵权见她不再挣扎,便放开握住她的手,长亭瞥向一边,只随他把药给她抹上。
赵权亦是无话,待他替长亭两只手腕上完药,长亭忙缩回手,脑中纷纷乱乱,竟全是她失忆时赵权宠纵她的画面。
长亭极力摈除这些杂念,却听赵权似是低叹了口气,随即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往后我不会再锁着你了……”
长亭心中大喜却有些不能置信,又喜又疑道:“你肯放我走了?”
赵权面色沉郁,起身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开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