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心中柔情顿起,搂着长亭的手又紧了紧,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长亭的额发,大掌摩挲着长亭的脊背,口中低低道:“没事了,不冷了,本王在呢,不冷了……”说完柔情更盛,不禁低头以颊摩挲着长亭的额头,好似哄人一般。
长亭仿佛在梦中,却是极安稳的感觉,紧紧地抱着赵权,竟睡得黑沉。
第88章
长亭一身仿佛被火烧水浸过一般,勉强睁眼,却有些脱力,张了张嘴,喉头似是被火燎过一般,干哑得难受,只听她低低地咳了一声。
“姑娘,你醒了?”身旁响起初夏熟悉的声音。
长亭望着天青色的帐顶,鼻尖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杜若香味,这原是熟悉的一切,她皱了皱眉,哑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昨夜她分明还在那个冰窟似的小院里。
初夏笑了笑,扶着长亭慢慢坐了起来,这才柔声道:“姑娘不记得了?昨夜宫中夜宴后,殿下心中惦念着姑娘便去了湖边小筑,谁知姑娘竟起了高热,殿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连张总管都被罚了,又因着雨大路滑,太医许久不至,殿下便在湖边小筑守着,亲自照料了姑娘一夜,今早姑娘退了热才将姑娘……”说罢一顿。
长亭不知就里,侧头看向她,初夏虽是沉稳,终究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只见她面色微羞,凑近长亭小声喜道:“殿下一早亲自抱了姑娘回来,那么远的路,殿下硬是不让姑娘坐轿辇,说是怕把姑娘吵醒,还命婢子们好好照料……”
长亭的心莫名“咚咚”地跳了两跳,面上也有些怔忡,她仿佛记得昨夜梦中温暖安稳的怀抱,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一声声低沉柔情的轻唤,搅得她的心都有些乱。
“姑娘……”耳边传来初夏迟疑的声音。
长亭回过神,顿了顿,仿佛是怕泄露什么心事似的,眼神微微有些游弋,却并未看向初夏,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他……你家王爷,他人呢?”
初夏不敢打趣长亭,心中却替她欢喜,体贴回道:“殿下一早将姑娘送回来之后,便上朝去了。”说完看了看外间天色,笑道:“这会儿不早不晚,姑娘用过药,再睡一刻殿下也就该下朝回府了。”
长亭心中正不自在,亦不再多问,初夏见她脸色虽有些苍白,可精神头还好,便命人将汤药进了上来,正要服侍长亭喝药,却听外间廊下脚步声响起。
有侍女低低请安,长亭心里莫名一紧,却是有些尴尬的模样,自那日她狠狠奚落过赵权后,她与他已是半月未见了。
她本是想着赵权罚她,再不见她倒是好事,谁曾想自己生病竟让赵权照料了一夜,昨夜的光景,她虽是烧得糊涂,心中却多少有些明白的,如此,怎不叫人尴尬。
长亭还未想明白怎么对待赵权,来人高大的身影已经转过屏风,径直大步逼近了她的床前。
长亭皱了皱眉,并不想如此扭捏,抬头看去,赵权已立在她面前,只见他一身朱色朝服,冠戴严谨,该是刚下朝便过来了,长亭想到这里便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神。
赵权进了屋便未将眼神离过她,见她微抿着嘴,脸色虽是苍白,有些病弱的模样,可这般却越发衬得她眉目清翠,分外叫人心疼。
两人一时间竟都未开口说话,长亭低着头,用手指挖了挖被面上那只刺眼的鸳鸯,赵权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心中柔软,便坐在了床边,见初夏在旁捧着药,便开口问道:“这是姑娘的药?”
初夏躬声回道:“是,殿下。”
赵权端过药,随手舀了一匙,浑不在意地尝了一口,这才含笑喂向长亭,和声道:“这是王太医开的方子,王太医的药你从前生病都吃的。”
说话间药已喂向长亭嘴边,长亭不禁微微往后退了退,赵权却难得好脾气,似是无奈和地笑了笑,颇为宠溺道:“药我尝过,已经不烫了,听话,快些喝了。”
长亭想起上一次赵权拂袖离去时,他还是一副盛怒至极的模样,可此刻眼前的他却这般温柔小意,倒教她有些不知如何招架,禁不住看向他,一抬眸,却撞进赵权那双灿若寒星的眼睛里。
赵权见她望向自己,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眉眼,禁不得眼角眉梢俱是柔情,好似一汪春水,就要将人溺于其中,长亭心中莫名一跳,忙避开了与他相交的眼神,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只得讷讷地张嘴,竟就着银匙喝了一口。
赵权见她如此柔顺,便是从前对她有多少气也顺了,怎还会想到自己亲王之尊,哪里该是这样服侍人的,也未将药传于侍女,又舀了一匙喂至长亭嘴边,长亭回过神,盯着面前的银匙,忽然想起方才赵权就着它还喝了药,忽的脸上就发起了烧。
赵权见长亭呆呆愣愣的盯着银匙出神,面上却起了一片红云,他忽然明白她心中所想,脑中亦想起长亭双唇方才含住银匙的模样,竟生生地起了些缱绻缠绵的心思,一时也似笑非笑地盯着长亭。
长亭哪里肯再要他喂,又兼他眼神炽热,便不去看他,端过他手上的碗,想也未想,一口气便尽数喝了下去。
赵权本喂出了些趣味来,却不防长亭把药端了过去,此番见她大口喝药的架势,忽的想起她从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禁不住开口道:“哪有女子像你这般……”
长亭听他这话好似从前般不喜,暗想自己这种山野丫头果然迟早会遭他厌弃,心中莫名一松,看向他去,却见赵权神色怀缅柔和,哪里有半分从前斥责她的模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