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郡王萧阿刺乃辽国国舅萧孝穆长子, 自幼就被养在宫中,尤被辽主喜爱。这次出使大宋,萧阿刺不过是来凑趣儿, 游览大宋风情,故而只算作是使团中普通的一员,然而他的身份却是使团里最高贵的。
辽国使团的正使为辽国已逝的南院大王的庶子, 小将军耶律豆儿。一行百人,从官吏到仆从全数为男子。
韩琦起初赶来处理辽国使团的问题, 便是因这耶律豆儿出事了。
据目击者称,约在一个半时辰之前,有一队自称来自开封府的人马来使团居住的官邸请走了耶律豆儿,随耶律豆儿一同离开的还有副使和三名随员。因快至用饭的时间,萧阿刺没等来耶律豆儿等人回来, 还琢磨着许是开封府设宴款待耶律豆儿。萧阿刺便有些不高兴, 这有大宋美食吃, 居然不来通知他?
萧阿刺正发火之际,官邸忽然收到一封威胁信,声称耶律豆儿如今在他们手上 , 只要开封府肯拿人交易,他们就会完好无损地交出耶律豆儿等人。
送信之人是一名八岁的小女孩 , 不过是从陌生男子那里得了十文钱, 乖乖跑来送信。萧阿刺则怀疑这小女孩跟贼人是一伙的, 盛怒之下 ,直接把人扣下了。如今小女孩的父母听闻消息,夫妻俩人就跪在官邸门前,祈求官府能把他们无辜的女儿放了。
崔桃等骑马抵达官邸的时候 ,正看见这对夫妻跪在官邸门前, 泣不成声。妻子虚脱地依偎在丈夫身边 ,眼瞧着似要晕了过去。
夫妻二人注意到了崔桃的抵达,妻子愣了愣之后,打量崔桃一番,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忙拉住丈夫。
“她应该就是开封府的崔娘子,破案神断的崔娘子!”
丈夫也反应过来了。
夫妻俩连起身都来不及,就慌慌忙忙朝着崔桃所在的方向跪爬,恳请崔桃为帮帮他们,救救他们可怜的女儿。
“桃子她只是个孩子啊,她什么都不懂,是坏人诓了她!”
韩综刚下马,听到这妇人的哭诉,顿时一激灵,蹙眉质问:“你刚叫你女儿什么?”
“桃、桃子。”妇人愣了愣,“我女儿单名一个‘桃’字,家里人便都叫她桃子。”
崔桃的闺名鲜少外传,外人都以‘崔娘子’或‘崔七娘’称呼她,所以妇人并不知情崔桃的闺名也有‘桃’。
韩综不大喜欢这种会感觉,这显然是一种警告和挑衅,有人在针对崔桃。
“姓?”崔桃问。
“姓李。”妇人发懵地回道,小心地询问是不是她哪里说错话了。
崔桃在心中嗤笑一声。那可真遗憾了,没找到同名同姓,能耐不过如此。便凭这个想震吓她?嫩了点。
崔桃令李才搀扶起夫妻二人,叫他们别跪了,也不必在门口等 。若将孩子救出,会叫人护送回家。“你们在这哭闹,反而容易惹怒辽使,他们这会儿的脾气可不大好,不宜火上浇油。”
夫妻俩人思虑不到这些,听崔桃这样耐心地跟他们解释缘故,忙点头应承。双双含泪请求崔桃,恳请她一定要把他们女儿揪出来,他们夫妻俩孩子缘薄,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还打算招婿上门,给他们养老。
崔桃点了下头,让李才送她们回去。
张昌特来接崔桃进府,跟她解释了刚才萧阿刺的经过。
“六郎抵达这里后,了解正使、副使等人失踪的情况,便立刻派遣人马进行相关调查。西平郡王发怒,不仅再三催逼,还递了信进宫讨说法,让开封府和大宋朝廷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他只说了这些话?”崔桃插话问。
张昌点头,“原话更难听些,语气很冲,不过内容就是这样。”
没催促一句让开封府尽快找寻去找耶律豆儿,反而只是想要问责。看来这位西平郡王,真的很不在乎耶律豆儿等人的安危。
“他撒完火之后,便回房赶走了所有随从,把自己关在房中说要静一静。在房间里摔摔打打一阵后就安静下来,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其随从敲门询问,没人应了,担心出事 ,便进去查看,发现屋子空空,没人了。”
张昌跟崔桃表示,屋外防守的确如李远之前所言那般,是五步一岗。因就怕有贼人针对辽国使团,而萧阿刺是使团里身份最尊贵的人,如今大家都怕他出事,所以对他的保护极用心,守卫非常森严。
张昌想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萧阿刺是如何在段时间内突然凭空消失了。
“屋内外上下左右我们都查过,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存在有密室、地道的情况。”
“韩推官呢?”崔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