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法老王端坐于政务房的王座之上,冰冷的艳红瞳孔直视下方。
下面,几位大神官面面相觑,或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或是困惑不解或是瞠目结舌,皆是一时间没有从少年王刚才那一句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大神官们的反应让端坐王座之上的少年王皱起了眉,眼底透出一抹不快的意味。
“王弟在八日后参加完父王的祭奠仪式,就立刻出发前往下埃及。马哈特,你陪同前往,将他送去奥西里斯神殿。”
亚图姆直接下达了命令,他根本就没有和自己的大神官们商量的打算。
法老王一句话,便是埃及的法则。
他从来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关心任何人的想法。
“唉?……可、可是……”
刚回过神来的马哈特迟疑一秒,抬头便看见上方法老王艳丽的绯红瞳孔中看过来的冰冷目光,顿时立刻闭嘴,不敢再有任何疑问,低头服从王命。
站在马哈特身边的女神官略微皱了皱眉,目光瞥了一眼王弟,又轻轻地从少年王的身上一掠而过。
她眼底是满满的疑惑,人却仍旧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不踏入这场浑水之中。
年少的王弟站在王座之下,比诸位大神官更前一步高一阶的位置。
以王弟的身份,站在那里本是理所当然。
可是,这一次,白色肤色的王弟站在那里,竟是让其他经常出入政务房的几个人颇不习惯。
这么久以来,他们已经从抗议到妥协再到完全习惯王弟贴着坐在王身边,现在王弟规规矩矩地站在下面,他们反而因为总觉得房子里有什么不对劲儿而浑身难受。
赛特站在下面一侧的地方,却是最接近王弟的位置。
青瞳的大神官侧身,略微抬头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的王弟。
从天窗照下来的明亮的阳光落在王弟细长的睫毛上,就像是那睫毛承载着阳光一般,光线透过来,睫毛一根根亮得分明。
可是那睫毛的阴影落入半掩的紫罗兰色的瞳孔之中,却让那双本该更为明亮的眼睛有几分看不分明。
从开始到现在,他就那样站着,一言不发,右半边脸落入阴影之中。
由始至终,他也不曾抬头去看他的王兄一眼。
他低着头,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可是赛特却分明看见他抿紧的左侧的唇角抽搐般轻轻颤了一颤。
赛特将目光从王弟身上收回来,看向自己的脚下。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或许是这样反而促进了效率,几件重要的事情很快商讨完毕,将政令发布了下去。
年轻的法老王站起身,离开王座向一侧走去。
鲜红色的披风飞扬而起的一刹那,柔软地飘过站在那一侧的王弟的身边。
它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在飞舞落下的一瞬,轻柔地笼罩在王弟身上。
它一掠而过,一角在王弟的手臂上一触而过,就此分开,再无痕迹。
再一次露出惊诧神色的大神官们睁眼看着王弟并未跟在法老王身边,而是从大门离开了这里,走向了那许久未曾去过的专属王弟的寝宫的方向。
直到王弟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他们才收回目光,彼此对视一眼。
然后,赛特和爱西斯的目光立刻以几乎可以用气势汹汹来形容的气势射向了马哈特。
即使是久经战阵的大神官,此刻也是被两人刺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发虚。
“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