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母校没有了,曹生心中有一丝可惜和遗憾。不过时代变迁,老的东西总归会被更替掉。向左拐弯的时候,他向左抬头望了一眼身旁那栋庄严的大楼,楼顶上的国徽提醒着他历史已经开始了轮替,而他俨然就是老黄历里的人物,而且还是作废的那种。
“你在国外念过书,这事儿还没听你说起呢。”曹生转换话题,他没想到姚璐璐竟然留过洋,这让他很是好奇。
留学在1937年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不像现在谁家还没个留学的亲戚呢,海归都烂大街了。姚璐璐回想被二姨妈损学历的事儿,她浑身都不自在。“嗐,我又不是骚包,见谁都得说我在英国留过学?别人不得当我是神经病吧。”她挠了挠头,似乎也是有点懊恼,“再说了,我普普通通,事业无成,讲出来不得叫人笑掉大牙。人家会嘲笑我,说:哟,就你这样的还留学回来的硕士呢。算了,算了,就怪自己不争气。”
“没有,你没有不争气。在我看来,你很好。一个人要在国外生活,一定是很辛苦的。”曹生听出来她的自嘲里有自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妄自菲薄。“不要听你二姨妈胡说,她就是想给你表弟长长脸,故意说低你。这世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儿,到底什么是有成就,什么又是没有成就,不过是世人的一张嘴罢了。”
曹生是个很暖很暖的人,他会在意细节,从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姚璐璐很久没有听过这样鼓励的话了,就连父母也不曾与她说过这些。“谢谢你安慰我。”被他握紧着手掌,她能感觉到他给予她的力量。但,她还是不能不去面对现实,因为她真的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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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姚璐璐与曹生走入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头很是幽静,唯有路边的咖啡馆以及挂了彩灯的法国梧桐提醒着他们,这里是有人住的。
“你二姨妈从加拿大回来,她是举家移民吗?在那里是做生意还是有别的事业?”曹生回想聚餐上的情景,那个二姨妈为人趾高气昂,虽然她提及过儿子,但回国也就她一个人。
不提还好,提了这二姨妈姚璐璐就不得不吐槽:“二姨妈是嫁过去的。当初她在瑞金医院做护士,去病房照顾病人的时候遇到了我姨夫。我姨夫是老华侨,整整比我二姨妈大了二十岁。一个图年轻漂亮,一个图钱,这俩人就走到了一起。前年,老华侨去世,我二姨妈就开始想养老的事儿,所以就逐渐和我妈联系上了。”说到二姨妈这档子事儿,她还真挺看不上的,想起小时候打越洋电话的那些尴尬的对话,真是觉得人性也不过如此。“你可不知道,当年她嫁到加拿大去,上飞机前就开始看不上我们这群亲戚了。那姿态高的呀,好像她是嫁给了天王老子,不是一个糟老头子。现在好了,靠山没了就又想起我们了。我们这群亲戚还真是她的工具人,不要的时候就丢一边,要的时候就再喊回来。听我妈说,她这次回来是打算把唐山路的洋房给弄一弄,打算当养老的房子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曹生不禁摇头,这二姨妈难怪一副傲气的模样,原来是搭上了有钱人,觉得自己阶级被抬‘高’了。这样的女人在1937年也是不少见的,尤其是名流公馆里的那些姨太太们。“她也许是想到了老来无伴过于冷清,所以就‘弯下腰’来找你们叙旧情。想来,在加拿大她过的也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光鲜,你且就当她是个极要面子的可怜人吧。”他看姚璐璐对她有诸多抱怨,便试着开解。毕竟,她二姨妈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旁人花费太多的心思去怨恨的。说到二姨妈的事儿,听姚璐璐提及了唐山路的老洋房,他心中似是有一条线被勾起。“你说,你二姨妈在唐山路有老洋房?”
姚璐璐是光顾着生气了,把老洋房这事儿给忘了。她一巴掌拍上曹生的胸膛,惊呼道:“我忘记和你说了!听我妈说这老洋房是我外婆那边的祖宅,你说会不会和你频繁穿梭1937年与2018年有关系?”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去过这所谓的老洋房,只能无奈挠头,轻叹一声与他说:“在唐山路有老洋房这事儿还是这周听我妈说我才知道的,地理方位是全然不知啊。不过,我们可以顺着唐山路一点一点地找过去。”
“算了,又不是今天非要去的。况且,那个老洋房也未必是我回去的通道,因为我的出现和消失都是在你家。”曹生不知道为什么,他退却了,他突然不想去找老洋房了,甚至有些害怕看见这栋可能会和他扯上关系的房子。他记的很清楚,这一次来就是从唐山路的一栋老洋房里过来的,他怕若是找到了会不会连再见都来不及和姚璐璐说?“天太晚了,我和你回去吧。”这是他给她的理由,也是他给自己的理由。他开始对爱情有了奢望,对2018年安宁的生活有了贪恋,他越来越不想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战火时代。他深知这是错误的想法,可他的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告诉他不要走,留下来他就会拥有这个女人,拥有恬静的生活。他看着姚璐璐漂亮的面孔,他担心的沉沦似乎要破土而出了。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在盼望着回去。姚璐璐诧异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说:“你……不是一直在找你我之间的关联吗?我觉得唐山路的老洋房或许可以为我们解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