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说着又望向了庆元帝,这会儿就直接坐在庆元帝身边去了,梁王见状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贤妃不解地看向梁王,真诚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王爷,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登上皇位吗?”
梁王摇头,他不要,他不要皇位,有皇兄在,皇兄什么都可以,他不要当皇帝!
见梁王摇头,贤妃是真的觉得惋惜,继续言道:“可是太后娘娘希望你去争,所以她当年替你做了不少事,比如先皇后难产生下公主,半年不到就薨逝,又比如太子身边一定有一个人不定期地给他下毒……这些事,都是为了陛下断子绝孙。而我们的陛下,对先皇后专情地不得了,他竟给后宫中的所有女人都下了绝育药,也给他自己下了绝育药……”
贤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置若罔闻,依旧在说:“你们褚家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种?他可是皇帝,竟然给自己下绝育药,他不想要皇后之外任何人的孩子,他好狠,好狠。”
梁王都听傻了,他皇兄怎么回事?给后妃下了绝育药不说,还给自己也下了绝育药?
“我原本不知此事,还要多谢世子。”贤妃望向梁王,眼神有些空洞了:“我以为皇后没了,他会多看我一眼,没想到,他的心分不出来半分给旁人。”
梁王突然就闭嘴了,这贤妃多年对外的形象都是温良恭顺,和气端方。可听她说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都知道了些什么,还知道了些什么。
“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是世子生父,他会让你做太上皇。”贤妃又提到了褚元墨,梁王也不挣扎了,抬着一双眼就这么觑着她,是决计不肯信。
贤妃又笑了,“王爷是不信的,但也无妨,自古皇位之争就注定要你死我活,等会儿世子来了,王爷就知道了。”
梁王还想挣扎一下,冷不丁地听到了文德殿外的喊杀声,还有兵刃相接的声音,他才瘫坐在地,眼神失去了焦距。
他脑子里浮现的,是贤妃方才说的那句话,‘子不知母,父不知子’……
原来,只有他不想要么?
原来,他的母后和儿子都这样想要那个皇位?
甚至不惜害死皇嫂和他的爱妻……
梁王看着半昏迷不醒的庆元帝,心中无比的愧疚,流下泪来。他努力挣扎着起来,对着庆元帝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便要一头往柱子上撞去。
贤妃注意到了梁王的举动,立刻出声叫侍卫制止他,但这一句不够及时,梁王还是撞破了头,血流如注。
贤妃叹了口气,看向常太医,道:“去给王爷治伤,若是他死了,这整个宫殿的人怕是都要给他陪葬的。”
褚元墨虽然造反不顾梁王意愿,但不代表他不爱梁王这个父亲。
正相反,因为褚元墨很爱这个父亲,所以他才会把手中的精锐交给自己,以确保在混乱之中能保住梁王的性命。
只可惜褚元墨也漏算了梁王的气性,低估了梁王与庆元帝的兄弟之情。
其实贤妃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梁王确认的确是儿子谋反之后,他会以死谢罪。
贤妃看着昏迷过去的梁王,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太后那样的人会有梁王这样至真至纯的儿子和褚元墨那样心黑手狠的孙子?
如果她有孩子,会是什么性子?长成什么样子呢?
贤妃不由得看向庆元帝,这个男人,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绝了她的子嗣,她终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是他英姿勃发的少年时期,还是他与先皇后并肩同行时的温柔小意的模样,又或者是他骑着高头大马向她伸手的那一刻?
贤妃觉得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可爱他好像就成为了一种本能,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她自己都要往后稍稍。
看着庆元帝的眼神愈发悲伤,贤妃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缓缓低头,有一滴泪落在了庆元帝的手背上。
贤妃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又觉得现下心情不足以有这个笑,拈着锦帕轻轻地擦掉庆元帝手背上的那滴泪,像是说给庆元帝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陛下,我本以为皇后没了,你会多看我一眼……以为,这么多年的相处,多少对我也会有点情分。可是你的心就像石头一样,我半分都沾染不得。”
庆元帝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识,他依稀听得见贤妃与梁王的对话,身为帝王,他的确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心中怀疑过梁王,可下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了,不是梁王。
他不会这么做。
可贤妃所言,太后的心思……八九不离十。
庆元帝并不太紧张,他知道褚元墨的小心思,也知道褚元墨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庆元帝相信太子和朝宁的能力,这件事不会收不了场。
原本褚元墨若是不动手,庆元帝也就罢了,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梁王自然会钳制他。可没有想到褚元墨到底还是动手了,那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届时,他能保得住梁王,褚元墨是决计保不住的。
谋反之人,何来活路?
贤妃也并不知庆元帝半清醒着,能听到她说话,她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庆元帝才知道,当年聂映的死与太后也有关,这一瞬间,庆元帝心中的杀意到了极致!
太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