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皇后,炫耀着帝后之间的深情厚谊,知情人很费解,不知情的人心中各般滋味。司徒皇后不在,便只有黎贵妃一人伴在景元帝身侧,听见陛下这么说,黎贵妃的脸色微微一白,手指颤抖着捏紧了酒壶,亲自为景元帝又斟了一杯。
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晋阳王抬起头来,淡淡问道:“皇后身子可好?”
他不问,她为何不在。
晋阳王全白的头发坐在那,面容早不如二十年前眉目如画,可景元帝却满心怒火陡升,他想起他早晨扇司徒珊的那一巴掌,他们真不愧心有灵犀,他才伤了她一回,韩幸就似感觉到了?还真是让人羡慕的心有灵犀!
除却怒火,更多的是浑身冰冷,她果然算得准,韩幸对她余情未了,她一直就在等这一天呢!
转瞬,他又自责不安起来,打了她,有人心疼,这个人也只该是他啊,怎么还会有别人?这个居心叵测的别人,是来抢回她的吗?
------题外话------
写了好久,就只憋出这么点,本来还想来个大爆发什么的,又夭折了。
那个,咳咳,乌龟有话说,转眼,亲们陪我和流氓、小白一家子度过第二个新年了,作孽深重的乌龟发誓,不会让你们等到第三个新年了,咳咳,元旦快乐,事事顺心!
〖
正文 第246章
其实,韩幸不过说了一句寻常的问候,甚至连半点情绪都不曾外露,景元帝却兀自心虚地想了许多。
然而,即便再心虚,景元帝仍旧带着关切叹息道:“晋阳王都已满头白发,皇后那身子受过伤,年纪一大可就吃亏了。入冬越发不好,所以朕便让她好生养着了,劳晋阳王惦念。”
景元帝轻飘飘一句话,便等于告知了韩幸,回京述职便回京述职,你不仅带不走她,你甚至根本见不到她。司徒珊被禁闭,外藩倘若敢擅闯后宫,绝不会只落得司徒赫当初杖刑的下场!
“陛下言重了。”韩幸声音平稳,对着凤座一拱手,好像那个女人坐在那儿似的:“愿皇后娘娘身子早日康复。”
景元帝微笑颔首,又问道:“说起来,皇妹离开京城往大西北,已近二十载,可还习惯北郡府的气候啊?”
外藩回京述职接风之礼,成了君臣之间叙旧谈心聊家眷的小宴,群臣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见机行事地变换神色。
景元帝口中的皇妹,自然是指玥长公主,那个传说中继承了其母白氏美貌的嫡出公主,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嫁之人也是当年大兴国最英俊儒雅的韩三公子,令多少人羡慕不已。
不过,提起玥长公主,那些略微知晓些往事的老臣并不愿有任何情绪外露,十八年前那一场皇位之争,已然让朝野震惊,成王败寇之下才有今日的局面。
那位玥长公主的同胞兄长,乃是当年的先太子,先太子趁先皇病重之机欲夺皇位,遭六皇子与司徒家联合剿灭。随后先皇病逝,六皇子登皇位,便是如今的景元帝。
若非看在那位白氏皇后出身西秦荥阳白家的缘故,加上景元帝仁慈,罪不及老幼妇孺,否则身为先太子胞妹的玥长公主又岂能置身事外?
即便息事宁人,当年先太子被废,景元帝登基时,大兴却还是爆发了与西秦之间的战争,那场战争持续了经年……
“多谢吾皇挂念,王妃安好。”晋阳王仍旧寡言少语地作答。
气氛本已压抑到极点,只有那些坐惯了饭局的朝臣才能忍受得了,七皇子百里明煦不过十岁,实在好动,他对宴会早已不耐烦,心心念念地想着他命太监小全子去做的事。他的席位正好侧对着韩北,韩北虽然定力比一个十岁孩童稍好些,但到底也觉得无聊,便在百里明煦左右张望时冲他一笑。
七皇子百里明煦对生人并不好奇,也不懂得外藩回京述职有何意义,他没好气地白了韩北一眼,觉得韩北异常大胆,宫里还没有哪个人敢对他这么不尊重呢,他又跟他不熟,也没让他笑,他有什么好笑的?
以上种种皆入了景元帝的眼,他对七皇子百里明煦向来宽容,便只问韩北:“韩三世子何事如此好笑?且说来与朕听听。”
韩北虽然在北郡府猖狂惯了,心里也从来没把什么百里皇室放在眼里,然而他到底年轻,在景元帝的龙威面前有点生怯,只得起身胡乱编了个理由道:“臣见这酒喝起来香醇无比,竟与北郡府的忘忧醉大不相同,兀自笑起自己的年少无知,还请陛下恕罪!”
景元帝对韩北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转而看向晋阳王,笑道:“韩三世子年纪轻轻却能说会道,一点不输晋阳王当年的风采,晋阳王好福气啊!”
“陛下太抬举孽子了。”韩幸面无表情,对夸赞或是嘲讽一概等闲视之。
酒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景元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放下酒杯叹息道:“朕喝多了,有些糊涂了,竟忘了晋阳王的世子、朕的驸马近日才重伤苏醒。此番晋阳王提前两月回京,本就为了世子而来,父子之情还未顾及,倒让朕拉着絮叨了许久,着实不该啊!”
景元帝的言语里颇为自责,晋阳王却拱手道:“犬子在京中,承蒙吾皇错爱招为驸马,韩家感念陛下恩典,即便犬子病死榻上,臣也该先来拜见吾皇,以全君臣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