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摄政王的话,来喜犹豫了好半晌,才默默的从内殿退了出去。
诸鹤也不知道来喜能不能将自己的意思原模原样的转达给晏榕,于是窝在床上自顾自的琢磨。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觉越亏。
殿内燃的熏香味道有些奇怪,不像是以往东宫惯用的清檀,也并非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龙涎香——香气中含着几分说不出的幽冷,让人越闻越觉得懈怠无力。
要不是肚子饿得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会再睡一觉。
所以,这香看上去不太对劲。
又或者说,从自己被那小兔崽子从摄政王府不知道怎么挪到东宫来之后,一切的事情似乎都不太对劲。
诸鹤强撑着摇摇欲垂的眼皮,在心里问候了晏榕和晏榕全家一百遍之后,心情终于勉勉强强好了一点点。
算了,算了。
不要跟愚蠢的凡人计较,他是普天下最漂亮美丽的玄鹤,是马上就要飞向自由的鹤鹤。
就算被搞到东宫来,也不影响鹤鹤起飞。
最多有点丢人。
诸鹤抚了抚胸口,觉得还是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准备再把来喜弄过来,挑几个御膳房做得最好的菜来填填肚子。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他开口,殿门便重新响了起来。
一道颀长的身形从迈过东宫高高的门槛,从殿外走了进来。
由于床幔厚重的原因,从醒过来起,诸鹤的视线一直都有些昏暗。
对比之下,便显得慢慢走近的那道身影分外挺拔而明亮。
屋外大概是个不错的明丽天气,阳光从未关的殿门落进来一片,又星星点点的在那人身上漾开来,显得闲适安然,丝毫不见阴霾之色。
他似乎挥退了其他宫人,只有一道脚步声渐近。
终于,停在了内殿的床边。
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床幔,一张清隽的脸看上去毫无欲色,目光却直直将床上半躺着的人尽收眼底。
诸鹤:“……”
诸鹤甚至都没料想到晏榕会有这个操作,一时间愣了半晌,才登时想起自己身上还是光的!
虽然下面是盖在被子里的,可是明明还有从脖子到腰!
即便早已经厚脸皮惯
了,心里也并没有觉得大老爷们光个膀子有什么太大问题,可是在诸鹤看来……晏榕这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约莫是因为两年没见,诸鹤总是没觉得面前的小太子已经长了些岁数,打心里仍然觉得还是之前那个动不动就生气,连情绪管理都做不好的小屁孩。
在小孩儿面前光着,总觉得自己在欺负未成年。
诸鹤下意识伸出手去拽被角,然而手指还没碰到锦被,便被床边的晏榕握住了。
南疆的岁月不仅长了晏榕的年岁,也一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那双擒上来的手比诸鹤养尊处不出的侵范感。
诸鹤这方面的感觉本就过分敏锐,偏偏晏榕握上来的拇指还沿着他的手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抚过一大片。
临到下一根指尖的时候,诸鹤终于忍不住的轻轻颤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一颤,让晏榕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