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赵睿启的喘症,宋星遥还得谢谢林晚,若非因为林晚,她不会知道未来帝王的宿疾。林晚入宫之后发生过一件事——赵睿启生母早逝,本由娴妃代为抚养,娴妃宫中便养有狸奴,只不过赵睿启不受宠爱,平素见这个母妃的机会不多,一直也就相安无事。有一日却不知为何,他入宫给娴妃请安时,正遇狸奴发狂,赵睿启不止被抓伤,还诱发了喘症。那一症凶险,赵睿启差点没挨过去,皇帝也因此动怒,最终将赵睿启改记在林晚名下,又重罚了娴妃。
现在回想,那一次的事,像极了林晚的手笔。一箭双雕之计,既得赵睿启,又拉下娴妃。娴妃,可是皇后的人。
然而知道赵睿启有喘症的人应该不多,公主府上怎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宋星遥想不通,她脑袋动得飞快,动作也非常快,并没因为回忆而耽搁时间,她匆匆起身朝园外走去,一边问朝云:“他们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的?”
“走了不到半刻,往南边抄小道走的。”朝云回道。
宋星遥点点头,脚步未停,只吩咐道:“燕檀,你留在园中,等朝雪几人回来后,不准她们再出园。”
一边说,她一边疾步走了。瞧着宋星遥凝重的神情,朝云惴惴不安地问燕檀:“只是抱两只狸奴过去,顶天了也就扰到贵人玩乐,应该……不至出大事吧?”
燕檀也不知宋星遥为何这般着急,但她在外人面前向来不拆自家娘子的台,当下瞪了朝云一眼,故作神秘恐吓道:“你说呢?那边都是皇子,万一有个好歹,小耳园的人有几条命赔?蠢货。”
朝云被说得背后冷气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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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弯弯绕绕的园林小道不少,两侧都是叠石绿植掩映,既幽静又隐蔽。宋星遥来公主府虽有一段时间,但要完全认清这些小道仍旧不能,追出一段距离她就在往南的岔道口处停下脚步。
迎仙台离小耳园大概也就一刻钟的路程,荔枝她们应该快走到了。
宋星遥有些着急,正想该往哪条路走,后背忽然被什么细小硬物打了一下,她低头望去,见是颗小石子。心内飞快闪过什么,她仰头道:“可是伍念将军在此?”
远处的树上果然飞来一人,朝她拱手俯身:“伍念见过娘子。因不知娘子是否愿意见到在下,所以出此下策与娘子打招呼,还望娘子见谅。”
宋星遥心道这大该是上回见过面后,伍念回禀了林宴,因见她态度抗拒,林宴交代过伍念,若非必要别出现在她面前。但今日他主动打招呼,必然事出有因,想来与荔枝有关。
“伍念将军言重了。”时间紧迫,宋星遥没功夫犹豫矫情,只朝他问道,“你今日叫我,可是因为荔枝?”
“正是。”伍念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安排了两个人在小耳园附近巡查,以确保娘子安危。才刚下属来报,有人带着娘子园中的荔枝轻渠二人抱着猫去了迎仙台,抄的小路,有些不太对劲。我已命人跟着她们,特在此等候娘子。”
“你知道她们往哪里走的?可能带我赶上?”宋星遥道。
“属下领命。娘子,得罪了。”
宋星遥只听伍念告个罪,身体已然一轻,竟被他扶肘腾起。
她深吸口气,按下心中恐高情绪,睁着眸随伍念朝远处腾跃而去。
四周草木天空匆匆过眼,也不知多少个起落之后,宋星遥终于在迎仙台外的眠仙林停下。脚刚落地,宋星遥就一阵晕眩,有些犯呕,几个深呼吸后才逐渐平复。
“娘子,他们就在前面。”伍念道了声,人已隐入草丛间。
宋星遥知道他不便『露』面,便点头道声谢,自往前走去。
眠仙林是迎仙台外的观景园,与迎仙台侧面的月门相连接,荔枝、轻渠果然都在,但情势却与宋星遥想得不一样。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寒苏那老娘们派来的!少拿贵人来压我,想让我们把猫交给你,门儿都没有。”
荔枝的声音传来,十岁的她竟将比她大出不少的宫装少女反剪双手扣在地上,疼得那少女嘤嘤直叫。宋星遥捏捏眉心,她低估荔枝了,荔枝并没上当,只不过这孩子机伶是机伶,未免也太鲁莽了些,就这样把人压在地上,委实叫她哭笑不得。
看打扮,那少女应该就是朝云说的舞姬千弦,这件事料来和教习寒苏脱不了干系。
宋星遥暂时松口气。
“荔枝,你别……别打了……”旁边传来双渠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轻渠就站在月门前,眼眶已经急红,她一个人抱着两只成年大猫很是吃力,猫儿被抱得不舒服也开始挣扎,轻渠已经控制不住,没等宋星遥上前,两只猫就从轻渠怀中跳到地上,往两个方向窜走。轻渠急急按住其一只,另一只却是顾之不及,她当下就把眼泪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