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道:“不能喝也要灌下去。那么妙的茶香,不重温一番太可惜了。”又神秘兮兮道:“小楼,你知道吗?劣酒一旦落进肠胃,先前的茶香就又被调回来了。”
容楼一脸不信,道:“茶早就喝下去了,味道怎么可能又转回嘴里。”
谢玄拍着胸脯道:“你信我,是真的!”说完拉着容楼便向一处偏僻小巷而去。
经过小巷口一处卖香囊的小摊时,谢玄停下了脚步。
小摊上挂着许多香囊,有丝线织成的,有碎布缠成的,有点翠镶嵌成的,还有锦锻绣成的等等,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而且香囊的形状有圆有方,有葫芦有倭角,有石榴有腰圆,个个精致可爱。
谢玄小心拿起一个,一阵香气便扑鼻而来。
容楼问道:“什么东西?好香。”
谢玄道:“这是香囊,里面装了香料,所以能散出香味。”他有些不舍地抚了抚香囊顶端的丝绦、下端的流苏,举手想挂在自己脖子上,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容楼心想,‘看来他喜欢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便微笑道:“喜欢就买一个吧。”
谢玄目中流露出想要的欲望,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买。”
容楼伸手拾起刚才谢玄放下的那个香囊,又递回给谢玄,道:“你不能买?那算我买一个送你。”
谢玄接过,道:“谢谢你。”但他只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便又放了回去,道:“还是不要了。”
容楼不解道:“为什么?”
谢玄笑得有些无奈,回忆道:“我年少时喜欢用紫罗香囊,既精致,又添香,收藏了不少,结果被叔叔发现,一把火全烧了,还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教训我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应留恋这些小女儿态的东西。”
容楼听言,把鼻子凑到谢玄衣袍领口处嗅了嗅,道:“紫罗香囊?不知是什么味道,可惜现在闻不到了。”
谢玄叹了口气,道:“我戒了。走,喝酒去!”
小巷里的这处酒档十分简陋,连个名字都没有,只高悬了一张酒旗。房子老旧,空间又狭小,所以向外多搭了间凉棚,又丢了三张破桌,几把烂椅供人使用。只是这凉棚占据了小巷的大部分通道,影响了零星来往的路人,所以坐在里面吃喝总免不了要被丢上几个白眼,是以大部分食客们能站在房里便不坐在外面。
酒档里的座位一个不剩,还有不少人或站、或靠地拎着烫好的小壶喝酒,显然已经人满为患。
容楼看到这种场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熟悉感。想当年在神机营时他和展燕然也总是偷跑进这类地方喝酒。他暗自笑了笑。
他们走进酒档时,屋里没有醉倒的汉子们都用好奇的目光向他们行了一眼注目礼。
容楼侧过身,在谢玄耳边小声道:“你这么穿太过招摇。”
的确,这酒档的客人们都是些穿着简陋,以短打为主的三教九流,很少有象他二人一样宽袍长袖的。容楼倒也罢了,必竟一身素袍不算太惹眼,而谢玄却身着上好锦锻的暗花青袍,胸饰珠光宝气的挂剑,怎能不引人注目?
不过酒档里的人只撇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喝自己的去了。大家来这儿只为了喝酒,并不是来看稀奇的。
谢玄抚了抚胸前的挂剑,悠悠道:“今日就是冲着这儿出了名的酒来的!”
他身边一个醉汉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兄弟,这儿的酒的确出名,不过。。。。。。是‘烂’的出名。”说完哈哈大笑,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这些苦哈哈的汉子们心底里谁不知道这酒档的菜贱酒淡,大家来此不过是图个便宜,混个半醉而已。
谢玄也不介意,笑道:“大哥,能‘烂’得出名也是种本事。”
柜台后的马脸女掌柜听言本想恶狠狠地瞪谢玄几眼,但一瞧见说话人那张笑得春意盎然的俊脸,便转而抛去了无数媚眼。
谢玄看了看凉棚,道:“外面还有几个位子。”
两人走进凉棚坐定后,他笑道:“你说说看,‘采桑苑’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容楼想了想,道:“就算有点意思吧。”
谢玄失望道:“就只有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