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七倒是坦白,笑道:“总算记得我了。我也姓温,温小七。”
“糟糕!他们必是冲着你的琴来的!”容楼急急对谢玄呼道。
“那她就交给你了。”谢玄说完便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而起。只是他并未奔向火光起处,而是直向自己书房所在的位置掠了过去。
他知道谢府护院众多,而且大都精明强干,比起他在扬州将军府里的护院不知强了多少倍,现在起火自然有他们去处理,倒是不需他放在心上。再说,事有轻重缓急,他现在应该关心的本就是辛苦夺回来的“失魂琴”,若是琴再被偷走,岂不是正称了放火之人的心,让他们得胜而归吗?
谢玄一走,厅里便只剩下容楼和温小七两个清醒的人。
温小七有些紧张地瞧着容楼,只道这人能不受“天魔驭音”干扰,恐怕武功了得,自己可能不是对手,是以不敢轻举枉动。
容楼面色肃然,道:“在采桑苑相识时你们便早有预谋,是不是?”
温小七故意转过脸不瞧容楼,也不回答。
容楼又道:“你在这里企图用魔音困住我们,再让同伙放火吸引谢府其他人的注意以便趁乱偷琴,又是不是?”
温小七依旧不答。
容楼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只继续道:“我猜阿贺姑娘也是你的同伙之一。”
温小七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不算太笨。”
容楼猜得不错。其实,谢府的琴局没有开始之前,宇文贺便潜伏进府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着温小七以琴声发出信号就点燃黑盒子里的引线。
较早时,宇文贺先打晕了替谢府送菜的陈嫂,再谎称自己是她的侄女,说是姑姑今早重病不起,只能由自己替她进府送菜。但一切如温小七所料,谢府果然不是简简单单可以混进来的。所以,她进来时不光本人遭到了仔细的盘查,连带进来的菜都给翻了个底朝天。
宇文贺不禁暗暗钦佩温小七的聪明才智。若不是她几天前就不停叮嘱自己要摸清陈嫂的所有底细以备盘查之用,自己哪里能顺利进得了谢府?还有,若不是她极具先见之明地让自己借上次进府替人化妆之机,把火药盒和水粉盒混在一起,引线同彩带缠绑在一起早早带进了谢府,今日就算自己装扮得再象,但藏着个奇怪的装满药粉、盘着引线的小黑盒进府,恐怕一早就被谢府的护院拿下了。
另外,宇文贺也不禁有点自得,佩服起自己的见机行事来。因为原计划是她冒充成陈嫂混进谢府,但当她想易容成陈嫂的样子时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易容术到底只是易容术,不是孙猴子的七十二般变化。它虽然已经很神奇了,却也只能把人尽量易容成与某人有几分相似,或者根本只是以易容来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而不是想变成什么人就能变成什么人。
所以几次装扮不成后,她感觉十分气馁,无计可施,不过,好在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勉强和陈嫂有了一、二分相似,于是干脆随机应变地说自己是陈嫂的侄女,这样才合情合理地蒙混了过去。
温小七的那声尖啸的琴音宇文贺当然听得很清楚。因为她虽然呆在厨房里假装忙碌地整理着两大框菜,其实一直全神贯注地在等着那个声音。
一得到行动的信号,宇文贺便从厨房里偷偷溜了出来,窜入那间藏着火药的闲置客房,麻利地点燃了引线后再迅速向东南面谢玄的书房径直而去。
没等她走得太远,那间客房里“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房内墙壁坍塌,门窗着火,简单的陈设全被震碎飞了出去。而后浓烟滚滚四散遮蔽天空,大火雄雄而起在谢府在西北角蔓延开来。
谢府一时间如炸开了锅一般。
宇文贺暗料这样的大动静足够转移谢府所有人的注意力了。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谢府的护院们好象比她以前见过的所有护院都要多了一份处变不惊的气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仍然有条不紊地分组,列队,该负责保护家眷的去保护家眷,该救火的去引水救火,该搜寻可疑人员的去四处搜寻。他们各伺其职,沉着冷静。以至于贺文贺往谢玄书房而去的路上前后竟然遇上了好几个来往查寻的护院,还有一人上前寻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等等,她只得小心应付了过去。这些令她十分心惊,也因此一路上躲躲藏藏,不敢运用轻功,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人识破了身份。
容楼心想温小七明显是有备而来,眼下放火、偷琴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恐怕那些人的武功实力绝不会弱。他些刻心里挂着谢玄,担心他急着跑去护琴会碰上难缠的硬手们,情急间恨不得追上去和他一起御敌。但若只留温小七在这里,她不但必定趁机逃走,而且恐怕还会对厅里那些呆坐着的毫无抵抗能力的人不利,所以容楼只得与温小七对恃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于温小七,容楼只能推断出她绝非一流好手,内功造诣必然比谢玄差了很多倍,不然她施展的“天魔驭音”不可能对谢玄丝毫没有影响。而至于自己明明不能动用内力却仍可不受“天魔驭音”的干扰一事,他也是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通。
只是,容楼的习惯一向是想不通便不去想,所以关于那件事,他只一念闪过便不再深纠了。
看着面前的眯着眼睛、故意以笑容来隐藏其他一切表情的温小七,容楼的心微微一沉。他明白自己不能动用内力,对方的武功深浅又暂时无法摸清,若真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过,所幸和谢玄来这里之前他习惯性地带上了剑。
百战剑!
容楼的手握住了百战剑的剑柄。
这剑柄上紧紧的缠着细纱布,一层又一层,手感粗糙,握得很稳,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