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明显拘泥无措的反应才终于让众妃嫔意识到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贤妃。
回想起这几年贤妃在宫里的地位和存在感,众人原本谨慎畏惧的神情开始恢复如常,看向冉鸢的目光也变得大胆起来,甚至还在心中自嘲,她们方才竟然被眼前这个装腔作势的贤妃给吓唬到。
夏嫔最先冷笑出声:“哟,嫔妾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三个月都没有出昭阳宫的贤妃娘娘啊。”
不得不说夏嫔在损人这方面确实是有一套。
三个月前正巧是除夕,阖宫举乐,皇上下令大摆筵席,后宫妃嫔皆可出席,夏嫔直言冉鸢三个月都没有出昭阳宫便是在嘲讽她,连比她位分低的嫔妃都能参加除夕宴,她身为贤妃却不能出席,可见不被皇上重视。
夏嫔这话也再一次提醒了在座的各位妃嫔,不要被眼前这位美艳张扬的女人吓唬到,她不过是空有其表而已,一个被皇上厌弃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有一个曾经跟随五皇子中伤过皇上的罪臣父亲,这样的妃嫔,在后宫之中哪有地位可言。
文昭仪和夏嫔竟罕见地站在同一阵营:“今儿是淑妃姐姐生辰,贤妃这会儿才姗姗来迟,是不把淑妃姐姐放在眼里吗?”
不愧是淑妃手下的狗,淑妃还没说话,文昭仪倒是先斥声问责。
接连两个毫不掩饰的嘲讽,若是换作以前的贤妃,此刻恐怕只会低着头任嘲,连反驳都不敢有一句,可今日,她们却总觉得眼前的这个贤妃有些不同。
不是有些不同,是大有不同。
因为她竟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随即迈着轻盈妖娆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文昭仪走了过去。
文昭仪不觉得冉鸢敢对她做什么,自然也是毫不畏惧,还颇为挑衅地抬头看着冉鸢。
而坐在文昭仪对面的则是良妃,看见冉鸢一步一步走近,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在看见淑妃并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后,也只能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冉鸢在文昭仪的位置前停下脚步。
两人对比。
文昭仪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但也是清丽佳人,在这后宫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美人,可此刻冉鸢站在她身前,一经对比,众人竟连余光都没分给文昭仪,全都被眼前这个妖娆艳丽的贤妃吸引。
且还在心中疑惑,贤妃这么美吗?
她们以前怎么没有察觉。
冉鸢温柔地提醒她:“昭仪妹妹,你这个位置是本宫的。”
如今后宫里只有三个妃位,今日淑妃生辰,且她执掌凤印,掌管后宫事宜,那么坐在上首之位衣着华丽的女人便是淑妃。而坐在淑妃左侧衣着朴素、年龄稍大的女子,冉鸢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金兰口中的良妃,既如此,那坐在淑妃右侧,长相娇俏,性格张扬的,那便只能是淑妃的表妹,文昭仪。
冉鸢之所以敢今日就出昭阳宫,便是她这两日已经在金兰、银兰口中对后宫中比较厉害的几个角色有所了解。
文昭仪没想到冉鸢竟会让她让位,一时之间被惊讶到连话都忘记回。以前也有过这些场合,每次都是文昭仪仗着和淑妃的那层关系坐在最前面,至于贤妃,她的位置被抢,她也只是忍气吞声在后面找一个位置默默坐下。
从未让她让位。
没想到冉鸢今日竟然会让她让位。
文昭仪先是不可置信,最后看见殿堂里那些女人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后,心中便涌现出被挑衅后的屈辱。
一个罪臣之女怎么配让她让位!
“你不会真当你自己是贤妃吧。”文昭仪嘲讽地笑出声:“呵,一个罪臣之女,皇上都不看在眼里,也配说这个位置是你的?”
文昭仪的父亲当年在皇上登基之时也是有从龙之功,再加上如今在朝堂中有淑妃父亲的帮助,仕途也是蒸蒸日上,比起贤妃那个不断被贬职且当年还跟随五皇子中伤过皇上的父亲,文昭仪的确比冉鸢更有嚣张的资本。
文昭仪的话一出,跟在冉鸢身后金兰的脸色便越发苍白,手心里不停地冒着热汗,她担心娘娘会被欺负,又担心娘娘此举惹恼文昭仪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而作为今日这场生辰宴的主人淑妃,却是自始自终都不发一言,好似在任由这场风波闹大。
而冉鸢呢,她的字典里就没有低调内敛这四个字,她就算是死,也要张扬地死。前世那种因为去冰湖抓鱼被溺死的死法已经是冉鸢毕生所耻,她要活就要活得风风光光,要死也要死的张扬肆意。
于是,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冉鸢不疾不徐地道:“不知咱们南觐国官员的升贬、有罪无罪可是由文昭仪决定的?”
这是什么意思?
文昭仪警惕地看着冉鸢。
冉鸢轻轻地笑了笑:“不然文昭仪怎么称家父是罪臣,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家父并未被皇上定罪,那就不算是罪臣,文昭仪一口一个罪臣地称唤家父,难不成已经越过皇帝私自给家父定了罪名?”
这话让文昭阳的眼神中露出胆怯,她没想到往日里胆小怕事的贤妃今日竟变得伶牙俐齿:“你胡说!”
“本宫可没有胡说。”冉鸢的笑容让她美艳的脸蛋儿越发耀眼:“在场的姐妹们可都是听见了的,方才难道不是文昭仪一口一个罪臣地称唤家父?皇上都没下旨给家父定罪,文昭仪便替皇上下旨定罪,莫非文昭仪要代替皇上了不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