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河福镇向博宁乡方向移动。
官道上逐渐下起了雪,好在一直有人打扫积累不多。只在道路两旁堆着到人腰身的积雪,白皑皑的一片都在飘着雪,放眼望去好一方雪景。
永舜马车里准备的格外充分。外表看起来只比一般商贾的车大了一小圈,高度也增加了些。实际上里面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就是五六个人在里面躺卧都不成问题。微微低下头便可在马车内站起身活动筋骨。
小食、果子、棋桌加上层层垫放的长毛毯子,断不能会少的就是各式各样的书卷。有的仅是野史杂谈、有的是大家名著,永舜皆能手到擒来侃侃而谈。
对于头一次在红楼出远门的贾小琏倒是有了位得意的向导,介绍起周围四里八乡风土人情都是随手拈来,贾琏琏一路听下来有滋有味的,实在是为难的好先生。
暗戳戳的在心里想起上回在白鹭书院永舜说要教书的事儿,贾琏懊恼自己错过了多好的机会,说不定得了这样的好先生日后中了榜都是轻而易举的。
永舜看怀里抱着手炉的贾琏有些分心,忿忿的用牙咬了咬对方粉薄的耳朵尖。
“刚才还说我是好先生,这么快就不听先生‘讲学’了?”
贾小琏眼睛一瞪,反驳:“就是先生讲的好才让人流连忘返好似进了梦境嘛!”
“瞧你困了还理直气壮的。”永舜呼的笑出声来,说:“冬日就是让人困怠,你再这般昏昏睡下去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永舜话说完就见贾琏扯开毯子掏啊掏,掏出一本账薄来也不知道在身上带了几天,封面上都有点皱皱的了。
“你以为我是多能睡,白天赶路什么也不能做闲的很也就只能睡睡觉。晚上对对账本,回回书信两不当误。”
“岂有这般道理。”永舜扳过贾琏的身子难得严肃的说:“若是这样做下去你这身子也受得了?要是觉得在车上无聊了,不如我教教你别的事儿?愿学否?”
贾琏伸手抵住永舜贴近的身子,哭笑不得的说:“真不知道你是哪里学来的腔调。我也就是昨日日间睡长了才这样,今晚定会好好歇息。”
“晚了。”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永舜颇为无赖的说。
接下来的几日,贾琏可是过的黑天混地。
倒不是说永舜忍不住还是动了手,就是这般尝过了欲罢不能的滋味,饮鸩止渴的手法,倒是让白天过的更难熬了。
饶是永舜自制力强悍的人也不由得出了些薄汗,贾琏看在眼中干脆心一横下手帮他。你来我去的倒是好过了些。
车行越近南疆,越印证了一句土话:‘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南疆一向干旱,光照时间又长,年降水量非常少。所以此处出产的瓜果糖分足,格外的甜。
只是地处边境,早年受过不少战争侵害,田地本来产量不高,更是荒芜了不少。
户部收到贾琏递去的良种,尝试着种了一下惊叹不已。派了不少人手到此地两班甚至三班倒的开始种植,推广,只有真正在百姓中接受他们愿意食用才是合适的粮食。
等到一行车马终于到了地方,远远的南疆千户魏军接着太子的大驾嘴巴都乐的合不拢。
据说番薯还是由太子殿下的人推出来的,由太子殿下亲自交到户部手中又由户部下发给他们让他们好生种植,这才有了难见的盛况。
边陲小镇格斯喀上本是百废待兴人人却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尝试着种植的五百亩土地上出产的番薯他们联手上百人挖了十来天都没有全部挖出来!如果每一亩都跟最开始的土地一样能够出产七千斤的番薯,那么五百亩将会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啊!
魏千户得了永舜的意思并没有将他们的身份公开出来,仅仅跟百姓解释是当今圣上特意派来的钦差大人。
不过这也足以让他们兴叹,天知道南疆多久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了!没看到格斯喀的魏千户把身子都要鞠成个大钩子了么?
魏千户偷偷打量着永舜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将四周的窃窃私语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看起来确实是个好脾气的,小心伺候着吧。
在地里不断翻出番薯的农户手法熟练,翻刨几下就能挖出又大又好的番薯扔到田埂上。
“小欢子,这东西看起来就跟大树根一样,能好吃吗?你吃过吗?”持尘揉揉鼻子不以为意的说。
顾维欢哼了一声:“孤陋寡闻。”之后再也没说话,他只知道东家拿出来的东西是好的,究竟咬在嘴里是甜是咸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魏千户见到一直跟太子殿下并站的华服少年,暗暗称奇。太子殿下不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怎么能跟这位小公子这般亲近?莫不是哪位世子皇子什么的?
南疆白天气温都在10度左右,贾琏也就在外袍上套了件浅桃色的缎面夹袄。一开始他本是想穿个简单点的石青大褂子下地里张望张望,可永舜说什么也让他套上那件夹袄,绝对不许他脚踩泥面。
永舜望着被衬着脸色绯红的少年,笑吟吟的掀起袍脚自己竟先行踩到土里去了。魏军、持尘自然要跟在后面,顾维欢跟贾琏一起站在田埂上,不住的伸着脖子张望。
“你也下去看看吧。脖子再伸长点恐怕回不去了。”贾琏逗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