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个家伙?&rdo;
&ldo;就是提供资料带给你的人……是个男的吧?&rdo;
&ldo;是经理叫你把我灌醉,好套我的话吗?&rdo;
她当然知道不是这样,只是想刺激一下仓科。
&ldo;你知道他的身份吧?&rdo;
&ldo;我知道。&rdo;
&ldo;可别搞砸了。&rdo;仓科摆出训诫的口吻,强调一切都取决于这一点,&ldo;我曾经搞砸过很多次,之后的下场有如地狱……&rdo;
仓科置身于面对人心险恶的真实纪录的世界。金钱、性欲、僧恨……沿着细小的线索试图接近核心的仓科,曾经多次遭到背叛,饮下苦果。
有个母亲明知牛奶中含有砒素,却让孩子喝下,从业者手中讨到赔偿金后,便将孩子弃置于孤儿院前,自己远走高飞。仓科带着采访小组沿路往北追踪,在津轻只差一步便追到那个母亲,没想到却在陌生的地方,被负责带路的男人骗了。后来仓科才知道,原来那个谈起弃婴为之泪下,看来颇为善良的长途卡车司机,就是那个母亲的情人。那个母亲与情人利落的甩掉仓科等人,就此下落不明。
&ldo;你一定要掌握他的行踪。&rdo;
这就是今晚仓科要谈的主题。他的话中带着暖意。
瑶子没有说&ldo;谢谢你的忠告&rdo;,只是默默的替仓科斟满了酒。
瑶子在十二点前与仓科分手,回到家中。答录机的灯号在黑暗中明灭不止。
自从一个人独居后,答录机的灯号有段时期曾经抚慰了她的孤独。有人正想找自己说话,这种感觉让她得到些许慰藉。
有一通留言。倒带的时间很长,她立刻知道是谁打来的。她按下按键。
&ldo;我是赤松。今天我照你的吩咐去采访了。我去那个市民团体的办公室,请他们把在吉村律师丧礼时负责收奠仪的职员找来。是一位高井小姐。我给高井小姐看那卷录影带,问她那时站在收礼处的五名男子是什么人。她说来吊唁的人很多,她没办法记住每个人,不过她把签名薄拿给我看。高井小姐指出大概是那五个人签名的地方,五个人都写着&lso;光和工业股份有限公司&rso;。我立刻去查,结果根本没有这家公司。我想他们签的八成都是假名。那五个人正如麻生所说,并不是什么邮政省官员。就是这样。明天我再跟你详谈,晚安……&rdo;
瑶子并不惊讶。打从听到麻生的抗议后,她便已猜到一半。出现在吉村丧礼上的五名男子,八成是有人蓄意安排的。
瑶子心中的悔恨,不只是&ldo;被假情报所骗&rdo;这么单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胸中萌芽。
瑶子取过话筒,按下她熟记在心的春名行动电话的号码。节目播出后她也打过很多次电话,但一直是答录机的声音。她曾留话请春名有空回个电话给她,然而春名并没有打来。
这次又是答录机的声音。她没留话就挂断了。
瑶子从名片夹中取出春名的名片,按下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虽然春名要求她千万不要打到办公室,但现在瑶子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一定要掌握他的行踪,如果搞砸了,下场就是地狱。刚才仓科说的话在她脑中盘旋。
第九章
她跟儿子约在驹泽奥林匹克公园的中央广场碰面。
瑶子穿着牛仔裤与耐吉球鞋,上面罩着薄夹克。印有bc标志的黑色棒球帽,是首都电视台举办活动时发的赠品。她将绑成马尾的头发从棒球帽后面的洞拉出垂下。
这是五月连续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天。
连假前瑶子忙得抽不出空,连假期间他们父子又去北海道旅行,所以庆祝儿子升四年级的礼物迟迟未交给他。
她想起儿子上小学时,她送的礼物是一台护照大小的家用摄影机。现在儿子已经四年级了,她本来想买最新型的数位摄影机替换那台旧的,不过反正他爸爸一定会把公司的新型机器都带回家。淳也在影像科技环绕的家中成长,玩的也是适合那个环境的玩具。
手提袋中除了全新的儿童用棒球手套和软式棒球之外,还有另一个棒球手套。那是瑶子念中学时参加垒球队用的旧手套,从静冈的老家来东京时特别带来的。她在壁橱后面找到,虽然有霉味,但还可以用。
她想跟套着全新手套的儿子玩棒球。瑶子从袋中取出自己的手套套上,仿佛要唤起在县级比赛获得亚军那段青春时代的回忆似的,不断反复将棒球抛进手套。她又将球掷向晴朗的天空,试着接住高飞球。
淳也接得住从远处投来的球吗?他不是个运动神经发达的孩子,而且患有轻微的气喘。
当他伸出手套试图接球时,球说不定会擦过手套打到他的脸呢。当瑶子微笑着这样想像时,跟儿子碰面的期待使她心情雀跃不已。玩棒球本来是父子之间的特权,不过看在母子分居的份上,就让她也分享这种喜悦吧。
她的视线停在远方的天桥。夹在假日全家出游的人群和慢跑的年轻人之间走来的,并不是儿子。
是阿川孝明,她的前夫。他举起手挥了一下。棉质长裤,深蓝色的马球衫,夹克的袖子卷到手肘上。两年没见,他的肚子似乎多出一些赘肉。从谈恋爱到结婚,他一直是属于那种再怎么暴饮暴食也不会胖的体质。也许是生活上有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