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太一样。
她即使成了花魁,依旧选择了银子来得最快,最能享受欲色的方式。
她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答应下来,常年不见光的肺腑里却忽然冒出来一个小小的气泡。
就在那馊掉发臭腐烂流脓爬满虫卵回荡着苍蝇每一次嗡鸣的胸腔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你是干净的。
你是骄傲的。
你也是众人仰望的神女。
在曾经。
气泡还是气泡,只能存留一瞬。很快就破掉了,小小地一炸,戳得她心底某处稍稍疼了一下。
她有什么可骄傲的,不早也向命运妥协。
水雨月的唇角挑起一点自嘲的弧度,只是很微妙刁钻的一个小小的弧。
干净有个屁用。
高贵给谁看啊。
她正要张唇答应,声音却忽然淹死在嗓子里。
不止是她,春欢楼里所有的人都一瞬间寂静下来。像热油里的面片有一瞬间的凝固,所有的沸腾都静止了,不动声色地悄然膨胀着。
因为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那人覆一件洁白的缎面披风,整个人雪一样的漂亮。
姑射
她背后是浓重的夜色,立在前面便显得清冷孤寂,几乎要和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场子里清一色的男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张着嘴看她,有几位的口水沿着桌角滴滴答答。雄性的骚臭,欲色的眼神,恍若实质一样侵向白衣女子周围的空气。
这人生得又与寻常的漂亮姑娘不同。其他姑娘是园里的花,阶边的草,再美也是豢养的景物。这白衣女子却是浴火的凤,盘云的龙,容色极正,天生一股贵气。她面貌极其清落,如芙蓉出水,俏丽姣好。引得男人们纷纷注目,大多数纨绔公子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幻想某些美妙的虚幻。
这不比清一色的美人新鲜多了。若是能征服,这辈子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