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那是一张嘉奖今,用铅笔潦草而成,“A·I·罗曼诺夫下士,于一九四一年十月六日战死,‘……挑战地把他的坦克置于敌人和他的部队指挥官的坦克之间,使指挥官能够撤回他的负伤乘员……’是的!这就是在我小时候读的一本书中的。米沙把他的乘员弄上另一辆坦克的后甲上,跳进去,亲自击毁了那辆击中罗曼诺夫的坦克。他救了米沙的命,被追加授予红旗勋章……”瓦吐丁停住。他在把他的对象叫成米沙,他意识到了。
“差不多五十年前?”
“他们是战友。这个罗曼诺夫伙计头几个月里一直是费利托夫本人的坦克组成员。是啊,他是一个英雄。他为祖国而牺牲了,救了他的军官的生命,”瓦吐丁评说道。而且米沙还在对他谈话……
我抓住你了,费利托夫。
“我们该弄醒他,并……”
“医生在哪儿?”瓦吐丁问。
结果他正要下班回家,被叫回来不是很高兴。但他没有足够的衔位来同瓦吐丁上校玩权力游戏。
“我们应该怎样处理?”勾勒出他的想法后,瓦吐丁问道。
“他应该是疲倦而完全醒着。那容易做到。”
“那么我们现在就应该弄醒他,……”
“不。”医生摇着他的头,“不能让他处在REM睡眠中……”
“什么?”
“眼睛急促运动的睡眠——那就是病人处在做梦阶段的叫法。通过眼睛运动情况,你总能辨别出对象是不是在做梦,不管他说不说梦话。”
“不过我们从这儿看不到,”另一个军官抗议道。
“是的,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设计观察系统,”医生若有所思地说:“但那没有太大的关系。在REM睡眠期间,身体实际上是麻痹的。你会注意到他现在不动了,对吧?大脑那样做是为了防止对身体的伤害。当他又开始动的时候,梦就结束了。”
“多长时间?”瓦吐丁问,“我们不想要他休息太好。”
“那要依对象而定,不过我不会过分担心的。让看守给他准备好早餐,一且他开始翻动,就弄醒他,给他吃。”
“当然。”瓦吐丁笑道。
“然后我们就让他醒着……哦,再醒八小时左右。是的,那应当成事。时间对你足够了吗?”
“足够啦,”瓦吐丁说道,带着他不应该有的自信程度。他站起身,看看表,“二”局的上校打电话到中心,下了几道命令。他的身体系统也提醒他要睡觉。不过对他来说,需要有—张舒适的床。当那个时刻来临时,他想使自己全部的聪明机智都展示出来。上校十分讲究地脱下衣服,叫一个勤务兵在他睡觉时擦亮他的靴子,熨好他的军服。他累得够呛,甚至不觉得需要唱一杯,“我抓住你啦,”他咕哝着沉入睡乡。
“晚安,碧,”坎蒂在她的朋友打开车门时从门口叫道。陶塞格最后一次转过身来招手才进到车里。坎蒂和小丑八怪不能看见她把钥匙戳进点火器的样子。她只开了半条街,拐了一个弯就停靠到路沿旁,对着夜幕发呆。
他们已经在干那事了,她想着。整个吃晚餐的时候,他看她的那种样子——她为着他的那种样子!那双软蛋小手已经在摆弄她的上衣钮扣……
她点燃一支烟,向后一仰,想象着那事,而她的肚子缩成了一个僵硬的,充满醋水的球。坎蒂通常把晚餐弄得很漂亮。当进行最后的装点修整时,她在起居室里跟他在一起,听着他那白痴般玩笑,而不得不对他脸上陪笑。阿兰也不喜欢她,这是够清楚的,不过因为她是坎蒂的朋友,他觉得有义务对她好,对可怜的碧好,她正直奔老处女期,或者不知什么现时的叫法——她从他愚蠢的双眼中看得出来。受他施惠就够糟的了,但让他可怜……
而现在他在触摸她,吻她,听着她的低语,耳语出他那愚蠢、恶心的甜言蜜语——坎蒂喜欢那样!那怎么可能呢?
坎黛丝不只是漂亮,陶塞格知道。她有一个自由的灵魂。她有一个发现者的大脑,配上一个温暖的通人情的心灵。她具有真实的感情。她是那样美妙地充满女性之情,带有那种发自内心而通过完美的一笑向外散发的美丽。
但是现在她把自己给了那个东西!他大概已经在干着那事了。那个小丑八怪半点也不知道要慢慢来,表露出真正的体贴之爱。我敢打赌他刚刚干了那事,象个十五岁的足球队小流氓那样流着口水咯咯乱笑。她怎么能!
“啊,坎黛丝。”碧的声音都碎了。一阵恶心席卷而来,她不得不奋力控制自己。她成功了,独自一人坐在她的车里无声地流泪,伤心了二十分钟,然后才勉强继续开车。
“那事你怎么看呢?”
“我想她是同性恋,”詹宁斯专员片刻之后说。
“她的档案里根本没有那样的事,佩吉,”威尔·珀金斯评道。
“她看着朗博士那种样子,她在格雷戈里周围的表现……那是我的直感。”
“不过……”
“是咧,不过我们拿那有他妈什么办法?”玛格丽特·詹宁斯〔Margaret,玛格丽特是詹宁斯的名,Peggy或Peg是昵称,分别译为佩吉或佩。——译者〕说道,一边驾车离去。她短暂地把玩了一下跟踪陶塞格的想法,但这一天已经干得够长的了,“毫无证据,我们要是获得证据,据其行动,可有大笔帐要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