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美国政府的立场,”欧内斯待·艾伦坐在谈判桌一方说道:“即设计来保卫无辜的平民免遭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之害的系统,既不是威胁性的,也不是减稳性的,对这种系统的研制进行限制没有益处。这个立场在过去八年中一惯申述,我们完全没有理由改变它。我们欢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关于削减攻击性武器达百分之五十的倡议,并且我们将关心地审查这项提案的细节,但是攻击性武器的削减与防御性武器无关,这类防御性武器除了适用于两国间的现存协定之外不是一个谈判的问题。
“至于现场检查的问题,我们失望地注意到最近刚刚取得的显著的进展会被……”
你不得不钦佩此人,瑞安想到。他不同意他说的事,但那是他的国家的立场,欧尼·艾伦从来不是那种人,让个人感情泛滥出在这种谈判会议前锁起来的不知什么样的秘密心窗。
艾伦讲完他那一套后便正式休会,这套演说是今天刚刚发表完第三次。交换了通常的礼节。瑞安同他的苏联对手握手。在握手时,他透过一个条子,就象在兰利受训时那样。葛洛甫科没有一点反应,在握手结尾时赢得了友善的一眼。他必须继续执行这项计划。他知道几天之内他就能得知格拉西莫夫究竟是什么样的赌博狂。要他冒中情局披露的风险,特别是披露几项比瑞安许诺的更精采的情节的威胁……不过瑞安不能羡慕这人。依他的看法格拉西莫夫是这个让恶棍们当权的国家的总恶棍局的恶棍头目。他知道这是一种简单化的、危险的思维方法,但他不是一个外勤情报官,虽然他现在的行动跟他们一样,他还没有懂得那个他通常从位于中情局第七层楼上空调的安全环境中的办公桌上观察到世界并不是象他的报告所提的那样清晰明确。他曾料想格拉西莫夫会屈从他的要求——当然是花时间评估他的立场之后,但仍会屈从。他挨了一击,当他发现他的思路曾跟象棋大师一样,因为那是他算计的克格勃主席的思维方法,到头来却是同一个愿投骰子——象美国人惯于做的那样——的人较量。这般讽刺意味应当是娱人的,杰克在外交部的大理石走廊上对自己说道。但并非如此。
詹宁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象碧翠丝·陶塞格那样被彻底毁掉的人。在那脆弱、自信的外表下毕竟跳动着一颗孤独的心,被一股孤寂的怒火焚烧,这股怒火直冲一个没有按那种她意欲却不能为的方式来对待她的世界。她几乎为这戴着手铐的女人感到惋惜,但同情心不能延伸到叛国罪,当然不能延伸到绑架罪,联邦调查局法定所辖的最高——或最低的罪行。
但是,她彻底崩溃了,令人满意,这是现在事关紧要的事,这件事以及詹宁斯和威尔·珀金斯从她得到了情报这一事实才是重要的。他们把她领到一辆在外面等待的联邦调查局专车时,天还很黑。他们把她的达特桑留在出入道上,以示她还在那儿,但是十五分钟后她走进联邦调查局圣菲分局后门,向新近到达的侦查员招出了她的情报。并没有很多东西。真的,一个名字,一处地址,一个车型,但这是联邦专员所需要的。一辆局用专车在这之后不久驶过那栋房子,注意到沃尔沃车还在那儿。接着,一个交叉电话号码查询使他们直接给街对面那一家打了电话,预告他们一分钟后将有两个联邦调查局的专员敲他们的后门。这两位专员在家庭起居室设下了监视,这对拥有这栋座落在一大片开阔地上的房子那对年轻夫妇来说是既可怕又振奋。他们告诉专员们他们所知的“安”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士,对于她的职业这家人毫无所知,不过她从来没有跟邻居产生过任何麻烦,虽然她有时作息时间古怪,象不少单身的一样。昨天晚上,譬如说,她很晚才回家,丈夫注意到,大概在卡森晚节目结束前二十分钟才回来。他想定是一次厮守难分的约会。奇怪的是他们从来没看见她带任何人回家,虽然……
“她起来了。那儿开了些灯。”一个专员拿起望远镜,隔一条街倒不太需要。另外一个手持装有胶卷的高速长镜头相机。透过拉下的窗帘,除了一个移动的人影之外,两人看不到其它东西。外面,他们看到个头戴管型自行车头盔的人骑着他的十速赛车从她的车旁过去,做着晨练。从他们的观察点他们能看见他把无线电传送器放置到沃尔沃后保险扛内面,但是他们能见到这些只是因为他们知道看哪儿。
“谁教他们做那种事情,”拿相机那人间道:“大卫·科波菲尔?”〔一位世界著名的魔术家,曾表演穿越长城。——译者〕
“斯坦什么名儿——在匡蒂科干事。我跟他玩过一次牌,”另外那人笑道:“他把钱还了,还教我是怎么弄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玩牌赌过钱。”
“你们能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吗?”房主问道。
“对不起。你会知道的,但现在没有时间。看!”
“看到了。”相机开始闪动快门,自动卷片。
“我们把时间算得太紧了!”拿望远镜那人举起无线电报话器,“对象在移动,正进入车内。”
“我们准备好了,”报话器答复道。
“她开走了,向南,就要失去目视接触了。没了。现在她归你们了。”
“对。我们盯上她了。完毕。”
至少分配了十一辆大小车辆给这项监视任务,但更重要的是在四千多呎上空盘旋的几架直升机。还有一架直升机在柯特兰空军基地,停在地上。是架UH-1N,是一种在越南享有盛誉的“年高德劭”的“休耶”式宜升机的双发动机变型,它是从空军借来的,现在已配好攀登绳。
安开着她的沃尔沃,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在太阳镜下,她的眼睛几秒钟就朝后视镜上看一下。她现在需要利用所有的技能,所有她受过的训练,尽管她只睡了五个钟头,还是保持着她的职业标准。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是一暖瓶的咖啡。她自己已经喝了两杯,余下的将给她的三个同事。
鲍勃也在移动。身着工作服,脚踏皮靴,在一条穿越松林的两英里长的小道上,他越野穿过树林慢跑着,仅仅暂停下来看看指南针,他给了自己四十分钟跑完全程,意识到他需要整整四十分。甚至在他必须对付这儿的山坡之前,高海拔及稀薄的空气已经位他上气不接下气。他必须把一切自责的思想排开。现在所有事情中唯有任务是要紧的。以前的外勤行动也出过差错,虽然没有他的事,一个真正的外勤情报官的标志就是他应付逆境,完成任务的能力。七点过十分他就能看见道路,在接近他的这边有一个便利商店。他在树林里二十码的地方停下来静候。
安的路线是随机的,或看起来是这样。她开车两上两下干道才安顿下来,上了此行最后一段胳。七点十五分,她开进那家小店的停车场,走进商店。
跟踪对象躲避监视技能极高。联邦调查局现在只有两辆车能跟上。她每次随机拐弯就迫使一辆车失去踪迹——假定她能辨认任何一辆见过的车——一个狂乱的呼号被播出,要求更多的车辆。她连那个便利商店也选得很仔细。从路上本身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它。第十号车开进同一处停车场。车里一人走进店里,另一个留在车里。
里边那人得到了调查局对安第一次真切的一瞥,而她买了点蛋糕圈,并决定再多买些泡沫聚苯乙烯杯装的咖啡,加上些软饮料,都含有很高的咖啡因,虽然那位专员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看着她走出门去,看见一个人跟她会合,象一个想开他未婚妻的车的人那样自然而然地走进她的车里。他急忙赶出门去,走进车里,不过他们还是差点失掉她。
“这儿。”安递过一份报纸。鲍勃的照片在头版上。它甚至是彩印的,虽然从那小小的执照相放大的照片质量并不令人兴奋,“你记得戴上假发我很高兴。”她评说道。
“计划怎样?”列奥尼德问道。
“首先我要给你租辆新车让你开回安全房去。接着我要买些化妆品让你们都能改变肤色。然后,我想我们要弄一辆小卡车以过边境。我们也需要一些包装板条箱。我还不了解那些东西,不过今天之内我会搞清楚。”
“那过境呢?”
“明天。我们明天中午启程,大约在晚饭时过境。”
“这么快?”鲍勃问道。
“Da(对)。我越想这事——如果我们逗留太长,他们将以各种手段资产充满这片区域。”余下的路程他们在沉默中开行。她回到城里,把车停在一处公共停车场,她把列奥尼德留在那儿,走了半个街区,来到在一家大旅馆对面的租车代办处。在那儿,她十五分钟就办妥了手续,在那之后她很快就把一辆福特牌车停到她的沃尔沃旁。她把钥匙扔给鲍勃,告诉他跟着她上州际公路,从那以后就靠自己了。
当他们到达高速公路时,联邦调查局几乎用完了车。必须作出一个决定,负责监视行动的专员猜对了。一辆没有标志的州警车跟上了沃尔沃,而最后一辆联邦调查局的车跟着“福特”上了高速公路。在此期间,早晨监视“安”时先前那五辆车全速开行以赶上“鲍勃”和他的福特车。其中三辆车用了同一个出口,然后跟着他沿着通向安全房的次要公路开行。由于他按标志的速度限制开车,其中两辆车被迫超越他,但第三辆还能留在后面——直到那辆福特开向路肩,停了下来。这段路有一英里多长象箭一样直,他在中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