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不欲与她争辩,对于这种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如果从小吃的就是残羹冷饭,一不如意就把原主关到柴房三天以上也算养的话;
如果从小非打即骂,一天书都没让原主读过,小小年纪就让他出去打工赚钱供大哥出去吃喝玩乐也算养的话;
如果一边拿着原主卖唱赚来的钱,一边扭头出去和街坊邻居骂他是‘荡妇’,‘就是骚得慌,原形毕露,赚钱只是顺带的’,也算是养的话;
那么李陈氏确实算是养育过原主的。
李陈氏生完原主没两年,丈夫就死了,两个孩子的重担全都托付在她身上,她确实生活不易。
可这并不是她这样苛待原主的理由,甚至是虐待。
但她又无比溺爱李天豪,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可谓是极致的反差,一个恨得要死,一个爱得要死。
于是在她的溺爱下,李天豪越长越歪,明明该是家中顶梁柱的存在,却变成了吸血虫。
若不是李天豪好吃懒做,好赌还好色,靠两个儿子外出打工,李陈氏的生活绝不至于这么凄惨。
说不定等到日军被打跑,中国解放,她还能安享晚年,可现在,她竟早已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正值中年便花了眼,驼了背,衣衫褴褛,日日做针线活讨生,哪里还熬得到晚年?
说到底,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伏黯蹙眉,想把人杀了,但又怕淮淮会于心不忍。
“在我面前表演,你不如跑去赌场老板面前表演,看看他会不会大发善心,把李天豪欠的债一笔勾销了。”师淮道。
李陈氏在地上滚来滚去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出来围观,自己唱了好一会儿独角戏,才觉得索然无味,才慢吞吞爬起来,怨恨道:“你明明有钱,就是不肯给你哥哥还钱。”
“是,我是有钱不错,并且我绝对不会给他还赌债的。”师淮坦坦荡荡道。
李陈氏本就是刺激,道德绑架他的话,乍一听他真这么觉得,当即气得气血上涌翻腾,要不是顾及到他身旁的高大男人,李陈氏定会扑上去咬打师淮了。
“你!贱人,傍上了个军爷就不管我和你大哥死活了是吧?好啊,好啊!你等着!”
见李陈氏气得那是上气不接下气,师淮有些玩味道:“娘,你就这么疼大哥?即使他负债了一千万大洋,你也要和他一起还?”
“什么?多少钱?!”
师淮勾勾唇角,一字一句说,生怕她听不清,“一千万,大洋。”
李陈氏两眼一抹黑,只感觉天上黑压压的全是欠条,这么多钱,她就是干八十辈子的活,都还不起啊!
这东南还有几个人还得上这笔钱!?
只见李陈氏站在原地,而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地晕厥,还没倒在地上就被伏黯踹了一脚,整个人疼醒过来。
缓了好一会儿,李陈氏才清醒,她索性就坐在地上捶地捶胸痛哭出声,连撕扯到舌头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都顾不得了:“一千万,这么多钱,这可怎么办啊!?”
催债的人,时不时就来家里砸东西,抢东西,李天豪的一条腿就是这么被打断的,李陈氏也被他们打到将近失明。
偏偏他们还不敢跑,离了东南,外面哪哪儿都是日本人,他们可能一出去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日本人捅死,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