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黯伸手想去拉他,被他的话也刺得眼底一片猩红,他呼吸一滞,心尖被人攥紧一样钝钝疼痛着,想辩解一二,或者是道歉认错。
却被师淮冷漠呵斥着:“出去,日后孤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方’也从来不存在。”
伏黯伸着的手僵住,随后缓缓收回,他干涩开口:“‘方’。。。本来就不存在,从一开始,心悦于你,情根深种的,就只有伏黯。从前是,以后也一样。”
师淮没有回应他,背对着他,实则身心俱疲到了极点,摇摇欲坠,情绪大起大落,又使用精神力过度,他现在就是自愈缓解都做不到。
再加上身体虽然清理完了五石散的毒素,可体内的亏空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
他脑袋一片空白,在伏黯即将推门离开时,听见后面传来声响时下意识望回去,看见了让他心惊胆战,又后悔自责的一幕。
刚刚还冷漠呵斥他的太子,此刻全身软软晕倒在地不省人事,惨白的脸不见一丝血色,身形薄弱,像个纸人一样,风一吹就飞走了。
“殿下!”伏黯猛然抬步跑过去,哪里还记得太子的冷言冷语?只有满心的自责后悔,他只顾着生气,却忘了太子殿下身子还这么虚弱。
而他呢?他都做了什么?他不仅推开太子,还嘲讽侮辱太子的一腔真心!这简直是对太子殿下的一种践踏,他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太子殿下!
*
屋外,几个百姓正排着队看病,刚刚的大水虽然让他们受了伤,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伤,神色都还算平静。
“活动活动手臂。”
那百姓依言照做,当即喜笑颜开:“好了,真的好了!逸神医真是神医啊!绝世神医!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左逸不在意地摆摆手,“下一个。”这不是小事一桩吗?想他堂堂神医,在这还真是小材大用了!
下一刻他的身前就出现一片阴影,他眯着眼抬头,看见了一张阴郁危险的脸,登时就吓清醒了。
“伏,伏将军?干啥?”
伏黯声色沙哑:“殿下晕倒了,随我走。”
“啥?”左逸一听,也不太敢怠慢,当即就收拾东西起身,面对剩下的百姓,无奈摆手:“你们伤得又不重,不一定非要找我救,那还有几个御医呢!走走走。”
左逸一来,疫病就被消灭个干净,也因此名气大得不行,周边的几个郡城都有所耳闻,百姓们对他也最是信任,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他闲都闲不下来。
现在是太子有事,百姓们也不敢再占着他了,只能悻悻离去。
左逸瞥了一眼身边人的神情,一张俊脸紧绷着,目光冰冷,他这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又出来了。
“怎么了?和殿下吵架了?”
伏黯敛眸,僵硬道:“不该你打听的事,别打听。”
左逸啧啧感叹道:“看来是真吵架了。”
伏黯将木屋的门小心打开,左逸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太子殿下,啧啧啧,那小脸儿白得,接近透明了都。
在看见房中人的一刹那,左逸便看见伏黯的脸色都柔和了下来,堪称变脸大师。
就这还好意思问自己表现得真的很明显吗?
照照镜子就知道答案了。
左逸把完脉后,心里有了答案,大事嘛,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他的眼睛滴溜溜的又转了一圈,故作唉声叹气。
伏黯立刻一扫往日里对他的冷淡,紧张到,甚至不惜当着他的面,直接握上了太子的手,温暖太子冰凉的手,以此缓解担忧恐惧。
“说!殿下究竟怎么了?”
左逸摇了摇头,叹气道:“殿下好不容易清空了体内的毒素,正是该好好修养身体时,却跑来了这灾难频发的清江城,劳心劳神,现下身体亏损到了极致,还有些气急攻心,损坏五脏六腑,只怕后面不继续好好养着,会落下终身难以痊愈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