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吃不了了。”她接过水杯漱了漱口,愁眉不展的问,“你出去老半天,事情办的怎么样?找没找到不服劳役的办法?”
说起这个,总算有件让人展露笑容的事了,田野挠着后脑勺说,“每家出一个壮丁,我哥去我就不用去了,他已经满口答应了。”
“是嘛,看来你那嫂子是个泼猴,你这哥哥倒是好心肠。”
两人对视而笑,甚至开始畅谈孩子的名字。
田氏本家可就没这么好心气了,田东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秦氏就霍的站起来,“谁让你答应的,你跟我商量了吗,你一个种地的逞什么能,这么兄弟情深你就多挣点钱给人家啊,没什么能耐还当冤大头啊你!”
噼啪一顿骂让田东昏了头,男人好面子,那受得了被媳妇这般侮辱,当刻火大,拍着桌子就嚷,“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老子娶你是让你回来干活的,不是让你动嘴皮子骂着过瘾的,不高兴你就滚!”
这番争吵动静很大,把院子里的两位老人家引了过来,夏氏跟秦氏向来沆瀣一气臭味相投,见撑腰的来了,秦氏干脆就做在地上撒泼,“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为了谁啊,就因你那分了家的弟弟和不曾叫你声哥哥的弟媳,你就这般骂我,我给你生儿子,给你做饭洗衣,现在又让我滚了,你早干嘛去了。”
夏氏连忙过来扶她,“哎呦,有话好好说说,谁家过日子还不争吵的,快起来跟娘说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还不是那个田野,平日里没见他这么殷勤,现在可好了,哥俩一见面就哄的这烂脑壳去服劳役,他落个重情重义了,这么大个家谁来养,谁来养!”夏氏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竹筒倒豆子把委屈说了出来。
站在旁边抽着烟斗的田庆和转念想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哑着烟嗓说,“这事我还知道些,只是,若是田野不来求,大东也还是要去服劳役的,左不过卖给人情,何必大动干戈呢。”
见自己公公发话,秦氏自然不能大喊大叫,作出一副温顺的模样解释:“爹,您有所不知,村里来了新的教书先生,我本想阳阳也该去上私塾读读书,学点学问,可那上私塾的钱从哪来,还不得他去挣,我好不容易在于郎中那里开了张假的病单可以免劳役,结果……”
“假病单?”田东听了眼睛都瞪圆了。
有时朝廷征收劳役是幌子,实际是想让百姓拿钱抵人头,赚个盆满钵满供皇帝吃喝玩乐大兴土木;有时朝廷征收劳役是真,就像这次,除了到了年龄的,还有种开了病单的人可以免除劳役。
若真是缺胳膊少腿的,开个病单肯定不难,上面也不想要这种人,去了干不了多少活还得给口稀饭吃,但若是身体健全的人开病单,实在是难上加难。
要说这秦氏还真是有手段,这么难弄的东西也能弄到手。
“我晓的我这么做,是自私,可爹娘想想,咱家阳阳若也能考个功名,就不必受这背朝天的苦日子了,再说田野的媳妇住在余大人家里,人家搜罗多少好东西给她养胎,就算是田野走了,她也受不了罪啊。”
秦氏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她说的是实话,田野的日子比他们都好过,再说他天生力大无穷显然比田东更合适去。
“可是,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田东黯然做回椅子上,“男子汉大丈夫,出尔反尔叫什么事。”
秦氏一巴掌就拍他背上,“你儿子重要还是他儿子重要,这件事谁都不说,等收人那天,上面定会去他家里压他,你俩连个照面都打不着,等他回来海石都生了,忙着看孩子呢谁有空来找你算账啊。”
他欲言又止,看看满意的媳妇母亲,还有抽着烟斗离开的父亲,垂头丧气的说,“好吧,就这样吧。”
我们常说义利两难全。
这不是空话,这是千百年来都存在的真实。
这边夫妻俩还全然不知,田野还为自家媳妇孕吐的事发愁,“可不能再吃茱萸油了,要长胎毒的。”
“那你要把我活活饿死啊,我现在是边吃边吐,好不容易有个能下嘴的东西还不给我吃。”海石拍着桌子撒娇到。
岚珉从床下露个头,“你现在要以肚里的孩子为主,饿死你是小,伤着胎儿是大。”
“呸呸呸,你给我滚回床底下去,”海石拿起枕头就往下砸,“哪都有你哪都有你,大臭虫你什么身后滚蛋啊,滚蛋啊。”
“我忘了,不能惹孕妇。”
收徭役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田野还收拾了些东西给田东,起了大早准备给他送去,结果大门还没出呢,衙门的人就来了。
原本趾高气昂的衙役们还不知道余家是何许人也,小厮们也机灵知道不能惹是生非,连忙客气的迎了进来,结果带头的那人见院子里练剑的余瀚铭就傻了眼。
“将,将军?”
前些日子余瀚铭下榻县城,县令恭敬远迎,这带头收徭役的人也跟着一睹风采。
余瀚铭收了剑,“不知各位所来何事?”
“这,这,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徭役名单里有个叫田野的人,迟迟没去报道,我们便寻了来,哪知竟是将军的院落,这其中必有误会,必有误会,还望将军见谅。”那带头的忙揩了把头上的汗说到。
收拾了包袱的田野听的一头雾水,连忙走过去说,“我,我就是田野,不是说每家出一个劳力就行了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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