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又要咬她,那她可承受不来。
何况,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被救了之后会以身相许乖乖报恩的性子。
知恩图报?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路之鱼又捏了捏薛缠的脸蛋,直至掐出红印,才低声嘟囔着:“恩将仇报才差不多!”
她喟叹一口气,抱膝望向泛着雾气的潭面,一双眸子亮的像是黑水银,思绪宛如雾气一样在心底蔓延。
洞外黑夜漫长,闪耀的星点像是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将穹隆缀的发亮。
路之鱼就这样坐在薛缠的面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守了他一夜。
而洞外,壁立千仞的岩石尖端,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瘦弱少年。少年单手持剑,双腿吊在空中,黑润润的瞳孔盯着天际发呆。
树叶簌簌声在他耳畔响起,他偏头确认四周没有什么危险后,又将头扭了回去。
此人正是慕千里。
因为放心不下路之鱼,所以偷偷跟了出来。
早在师姐出门时,他就醒过来,驻足在门扇前,静悄悄地细听她的动静。
师姐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可奇怪的是他并未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
慕千里未曾放下警惕,直等路之鱼御剑离开后,自己也偷摸跟了上去。他站在洞外,亲眼看见师姐割腕给那个少年喂血,然后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话,离得太远他也听不清楚路之鱼到底在说什么,只依稀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混蛋、救你、恩将仇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师姐在救人?用……自己的血?
这样说来情况可能要更复杂点,毕竟没有哪个人救人会放自己的血。
慕千里没有去细究,更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
他知道师姐偷摸来此地的用意,定是不想让旁人发现她在偷偷救治银发少年的事。
于是,他也未曾入洞,而是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岩石上,环抱长剑,俨如路之鱼守着薛缠那样,守着他们。
并且,也守了一夜。
……
翌日,太阳升起。
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是根根金线,将云朵打的措手不及,微隙的气息里残存着日头的韵味,舒适暖和地照入洞中。
银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寒潭边,猩红的眼直视前方,潭面升起巨大的波纹,在上空汇聚成一个镜子的形状,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青年勾起细长的瑞凤眼,玫红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暗芒,唇色苍白,此时正冷冰冰地注视着镜面。
他的发尾束着两个整整齐齐的麻花辫,脸上多了几个手指头掐下的红印,领口大开,衣领下隐隐有血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