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于秦鸣鹤而言,薥秫制糖法不过是一件他用来谋取名声或是说提高政治地位的工具,他从未想过靠这个致富发家,改善家境也是随手为之。
名声于他方是立足之本,从甫一穿越醒转而得道童之名,流传汶上得以幸进为石巍亲传弟子。
后又以事师至孝,居草庐一载而闻名于邑,传颂于石巍诸同年之中,而多得看顾。最后更是因感念师恩,承师遗志,舍师财以助贫学子,名声直传北京金銮殿。
而如今要是薥秫制糖法成,秦鸣鹤将此法呈交县令孟隆,一是因为孟隆廉洁知民事,虑民生,愿民富,定是会将此法在汶上推广,惠及民众,而他们家隐于其中,得富贵而不显,名声却是更盛。
另一原因则是,夸夸自扬,不过百里,藉借贤人之口,则有四海之广。
孟隆得此法验证过后,定是不敢将此法据为己有,自是会将此法敬献北京朝廷,到时候上达天听,秦鸣鹤的之名自然又会在皇帝面前提起,至此也算是在皇帝那里挂了号,到时候若中进士,自然是有好处的。
成年人从来都不做选择题,一矢多鸟岂不强于一鸟在手?
等父子二人到了朱大郎家,秦鸣鹤便看见在院西侧杂物棚处有几堆青杆,朱小郎正抓着一根在啃,
一见二人,朱小郎将青杆塞进嘴里,双手胡乱的擦了擦,拱手笑了笑,“原是俺寨里的二弟来了,你快来尝尝,这杆子可甜着呢”,说罢从左侧青杆堆抽出一根递给秦鸣鹤。
秦鸣鹤拱手回礼先是谢过“总寨主”,才接过青杆,先是看了看杆身,长约四尺,粗约大拇指,杆芯半实心状,剥了皮咬了一口,汁水尚可,甜度约有6个百分比,又用手捏了几下,微硬,也就是说应该再过几日收割,现在收割有些早。
“怎么样?”秦二壮和从正房出来的朱大郎异口同声问道。
“一般甜吧”,秦鸣鹤装作不知问的何事。
见两人面露失望,又咬了几口才道,“是不是应该晚割几日?像柿子挂树多留几日,便多甜上几分,薥秫是不是也该如此?”
朱大郎一听,猛地拍了自己一下,“咳,都怨我”,说着还拍了朱小郎一下,“也怨你这馋虫,要不是你说甜,我能割了吗?”
秦鸣鹤听他此言,不禁有些好笑,欲救己先责人,诚不欺也。
朱小郎无妄的挨了一下,有心争辩几句,朱大郎却是说道,“亏得没全听这小子的,地里还有一些呢”。
秦鸣鹤看了如今已是一身富态的朱大郎,又看了秦二壮一眼,有些不解,这薥秫到底是谁的?
秦二壮又看了朱大郎一眼,朱大郎又拍了朱小郎一巴掌,“去找你娘,你不是天天嘟囔着要学杀猪的本事吗?快去吧”。
少年人几个不好刀剑棍棒?闻听此言,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扔掉青杆也不顾不上和他二弟打声招呼,便急急地出门寻他亲娘去了。
朱大郎抚胸长叹,“唉,竟是不知礼义”,秦鸣鹤口里还含着青杆渣,不由的有些发呆,看了一眼穿着缎袍的朱大郎,再看一眼他爹,眼里满是不解和迷茫。
秦二壮笑着上前推了朱大郎一把,“你一个野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子,竟然装起读书人?没得让人笑话,竟是出些洋相”。
“人家省城的人都是这般穿着”,朱大郎满头是汗的指了指缎袍,“这是时下省城的新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