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封信带给南烛。”
厘清在主院书房待到了月上中天,掩下喉中痒意,修书一封,递给侍候在旁的苏乔。
“并告诉她,万事俱备,明日便该她粉墨登场了。”
“依着公子吩咐,那位东君大人已然返回。”苏乔接过信封妥善安排下去,重新走回厘清桌案旁为其研磨墨水,“地宫被顾堂主派人炸毁,帝峻等人也已经没了退路。”
“公子如此处心积虑,必能得偿所愿。”苏乔看着垂眸翻看资料,掩唇轻咳出声的厘清,心下不免担忧:“只是公子也该多加注意身体的。”
“无妨。”厘清翻看完从他昏迷到现在的大小事宜,饮尽杯中早已凉透了的茶水,问:“殿下休息了吗?”
“殿下……许是在等公子?”苏乔自是知道主屋尚且灯火通明的,想来也是无心睡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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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被炸毁,再无援军,依帝峻此人的秉性,也是宁可玉石俱焚,不愿瓦全的。
那么,摆在他面前就只剩两条路了……
东君守在主屋外,兀自凝神思量着:
两条路,一处绝峰,一处断崖。
“小柒。”东君突然睁眼看向一旁正蹲守在地上,无聊的把玩手中匕首之人。
“嗯?”祁柒疑惑仰头看他:“什么事?”
“不必守在这里了。”东君将他拉起来,替他拭去衣上灰尘:“你差人去探探那处断崖,看看究竟是活水还是坚石。”
“然后呢?”祁柒凭直觉问下去。
“然后……”
东君抬头望向苍穹之上,暂时被乌云遮蔽的明月:“若是坚石,你便可以回来复命了。”
“那若是活水呢?”祁柒执拗的盯着他瞧。
东君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遮蔽了面前之人的视线,眉目低垂,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又在摸他的脑袋……
可他都不是小孩子了……
……祁柒暗自纠结拧巴着,同时也在认真等待这人接下来的言语。
许久,久到风停擂鼓响,祁柒才听其缓缓说出口来:
“那便……堵死绝峰,将人逼至断崖。”
“好。”祁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敢直视东君的眼睛,小声应了一声。
“去吧。”
“嗯嗯……”
在东君撤回手掌之后,祁柒胡乱应了几声,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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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目送祁柒离开后,东君转身看到了刚才书房出来的厘清,见其面色疲惫苍白,便道:“保重身体才好。”
“劳烦挂心,无碍的。”厘清话罢朝主屋看去:“很晚了,东君也早些休息。”
“我守在此处便好。”厘清不敢踏进主屋半步,但私心又想离那人近些,再近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