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赵君德抬起脸来,等他来说。
李善道慷慨地说道:“贤兄、君德兄,咱们的上书,送到洛口城后,魏公会怎么降旨,怎么安排武阳郡,兄等不知,弟亦不知!然两兄之忧,弟皆明了。在这里,弟给两位兄长做个保证。倘若魏公以为你我兄弟不堪任,另择贤将来掌武阳,便一切都不再说;虽然弟与徐大郎交好,而若魏公竟独留愚弟在武阳,愚弟岂贪利轻义之徒?也一定会与两位兄长共进退!”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掷地有声。
李密关於武阳郡的安排,有三种可能出现。
一种是把他们三个都留下,一种是把他们三个都调走。再一种,赵君德在兴洛没有背景,刘黑闼在兴洛的靠山不高,都不能与李善道比,也有可能李密会留下李善道,调走他两人。
前两种可能性,无须多说。
但如果真是出现了第三种可能性,李善道的这一番话,那就说得很漂亮了。
刘黑闼、赵君德相顾一眼,齐齐说道:“贤弟最是重义,愚兄焉会不知!”
“共进退”隐含了两层意思,一层是如果都调走或都留下,是“共进退”;一层是如果只留下李善道,他此语等若是许诺刘黑闼、赵君德,他会尽全力,争取使刘黑闼、赵君德也留下。
有了李善道的此诺,赵君德就放下心了。
他在兴洛一点根基没有,遂不再多言。
刘黑闼却又说道:“贤弟,你愿与愚兄共进退,足见贤弟重义之情。唯以愚兄之见,然若因愚兄之故,令弟不得留掌武阳,愚兄亦过意不去。兄之愚见,徐大郎那里,弟何不多多沟通?”
“贤兄宽心,弟知道怎么办。”
刘黑闼说道:“贤弟机敏,贤弟办事,愚兄自是无忧。”摸了下胡须,喝了口茶,瞧瞧李善道神色,笑道,“贤弟,另外还有个事儿,愚兄想问问你的意思。”
“贤兄请说。”
刘黑闼说道:“打下元城后,得了降卒千余。贤弟,这些降卒,你看怎么处置?”
“敢问贤兄何意?”
刘黑闼轻轻拍了下案几,大方地说道:“城,尽管是俺打下的,咱兄弟义气深重,俘虏、缴获,俺却不能独占。这千余降卒中,有三二百是县卒,也就算了,没甚鸟用,剩余的府兵,能顶些用处,俺的意思是,这近千的府兵,咱兄弟把他分了!”
元城有府兵,这事儿李善道早知道,刘黑闼打元城时,李善道还叮嘱过他不要掉以轻心。
但是府兵的事儿,元城打下来后,刘黑闼却是一字未提。
早不提,晚不提,这个时候提出来,愿意与李善道、赵君德共分,缘由何在?无须多言!
李善道哈哈一笑,说道:“兄如不说,我倒是忘了。贵乡,也驻有些许府兵。这样吧,贤兄、四郎,咱便把两处的府兵合在一处,将之平均分了!两位兄长,以为如何?”
刘黑闼、赵君德俱道:“就按贤弟主意来办!”
分瓜府兵,只是刘黑闼的“投桃报李”,一段小小插曲。
掠过以后,仍旧话回“给李密上奏书”此事上。
李善道与刘黑闼、赵君德细细议了一下,这道给李密的奏书,该怎么写、怎么上。
经过半个来时辰的讨论,最终定下,奏书的内容可包含四块。
首先,将打武阳郡的原因、经过,禀与李密,——李善道等打武阳这事,李密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但他已经知道是一回事,正式地再向他禀报一下,是另一回事,是为臣者该有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