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清宁说只要是上辈子与她和萧胤有关的东西就行,但实际上当时两人过世之后,大部分的东西都陪葬了,所以条件还是十分苛刻的。
元嘉在自己府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那是她年纪还小的时候,皇兄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画了一幅画,想要作为送给父皇的寿礼之一,哪知道被她看见了,那时候的元嘉十分顽皮,竟然趁萧湛不注意的时候,印了一个手印上去。
萧湛知道后,气得半死,偏偏做错事的是自己的妹妹,他又舍不得揍,最后只能自认倒霉,将这幅画从寿礼中拿了出来。但他毕竟为此努力了许久,心情还是不由得低落。
元嘉此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知所措地找了母后,奉长宁知道后先是教育了她一通,随后才在寿宴之后,让萧湛将这幅画当做寿礼送给萧胤,并告诉了他这背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萧湛其实很忐忑,却没想到父皇并没有生气,反倒十分欣慰地收下了这幅画,且这幅画一直被他挂在了上书房。
原本这幅画也要跟着给他陪葬的,但萧胤临死前却将这幅画单独拿了出来交给了萧湛,告诉他这幅画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于妹妹的宽容和爱护。萧湛收下画之后又将其挂回了原来的地方,以此来提醒自己。
这幅画自然是符合要求的,只是这幅画如今被挂在了上书房,且天也暗了,此时进宫并不合适。
可元嘉也怕皇兄万一行动迅速,真的第二天就颁下圣旨,那可真是麻烦了,所以她也只能铤而走险,硬着头皮又重新回宫。
元嘉本就深受萧湛信任,有着自由出入宫廷的手令,但即便如此,萧湛对她去而复返的行为也依旧很疑惑,而知道了她的目的之后,就更加疑惑了。
“你这般匆忙地入宫,居然只是为了讨要一幅画?”
元嘉当然知道自己这行为很可疑,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说出来:“臣妹昨夜心有所感,忽然梦到了幼年的时候,想起了父皇和母后的爱护,所以想要将这幅画拿回去寄托相思。”
萧湛:“……”
元嘉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萧湛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他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让人去上书房将这幅画给取过来。
趁着宫人去取画的时候,兄妹二人便闲话家常,只是元嘉心里惦记着早些将画拿回去给母后,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萧湛忽然道:“皇妹今日有些不对劲?”
元嘉心头一跳,面上却撑着笑容道:“皇兄这话从何说起?”
“你若想要那幅画,上午进宫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元嘉定了定神,道,“臣妹当时有些惊讶,所以忘记了这回事。”
“惊讶?”萧湛轻笑道,“皇妹,你对顾家的那丫头似乎太过关心了些,这可不像你。”
元嘉也知道,自己上午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因为太过震惊,反应的确有些过度了,所以才引起了萧湛的怀疑。她也不去辩解,只是笑着道:“臣妹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早将她当成了自家女儿一般,所谓关心则乱,臣妹自然也不能免俗。”
萧湛隐约觉得元嘉这话有些问题,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而元嘉口风很严,也没有让他再套出什么话来,萧湛也只好作罢。
好在没过多久,小太监就将那幅画取了过来。
萧湛将画展开,这幅画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了,画中的笔触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立意辽阔,作画者心中自有丘壑,只是在画的正中央,一个黑乎乎的手印完全打破了这份美感。
萧湛看着画上宏伟的江山和那个煞风景的手印,想起从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那时候的你可真是顽皮得令人头疼。”
元嘉早就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却也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确干了不少狗憎人厌的事情,只是她如今年纪渐长,儿子都老大了,却还被皇兄将这些糗事拿出来说,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脸颊微红道:“皇兄。”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萧湛让人将画给卷起来,又装在袋子里,这才交给元嘉,“这幅画就暂时交给你保管了。”
元嘉也知道这幅画对皇兄的意义重大,所以慎重地点点头,这才告退出宫。
等到元嘉离开后,萧湛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落了下来,叫来了暗卫。
“你们去跟着元嘉长公主,看她究竟带着这幅画去哪里?”
暗卫领命而去。
萧湛看着窗外落下的夕阳,神情凝重:“皇妹,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
元嘉出了宫,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对于欺骗皇兄,她的心理压力其实很大,而皇兄后来选择信任她,没有再追问,既让她松了口气,却又十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