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府被流言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威国公府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清姝和柳子骥退婚后,之后的婚事的确有些难办,毕竟,顾家二房又不像长房能袭爵,又不像三房,在陛下和太子那里都挂了名,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更别提和柳家的事情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柳氏也越发焦急,原本这件事已经渐渐平息下来,柳氏也在重新给女儿相看人家,谁知这个流言的出现,让柳氏的打算完全化作了泡影。柳氏气得当场就病了,至今都未能起身。故而,最近威国公府的气氛都极为凝重。
顾清姝伺候完母亲吃完药,看着她睡着,才重新走出房间,比起柳氏哭天抢地,她反倒要平静许多。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提步便朝三房走去。
顾清宁原本正在看书,见到顾清姝来了,有些惊讶,连忙将手中的书放下,又让丫鬟上茶水点心。
她拉着顾清姝坐下来,也不问她是为什么过来,只是捡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
顾清姝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但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过了一会,才道:“清宁,你是不是要跟祖父去邺城?”
顾清宁一愣。
顾清姝见她没有否认,无奈地笑了一声:“我早该猜到的,虽然你不曾说过,但这两年你一直在看兵书和邸报,又勤学武艺,绝不止是因为你喜欢。”
顾清宁点点头,道:“我的确想去。”
顾清姝犹豫了片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顾清宁眉头微皱,说道:“我知道你近来因京城里的流言而扰,但去邺城并不是儿戏,你不要冲动。”
顾清姝摇摇头:“我不是冲动,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我们也不比那战场上的士兵差,为何不能上战场?我又为何只能依靠父亲和弟弟的功勋,以此才能在夫家立足?这一年多,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听见顾清姝这么说,顾清宁也变得有些认真了,她问道:“那你想明白了吗?”
顾清姝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是有些感激这一次放出流言的人的,否则我若真的嫁了人,我恐怕永远都想不明白了。”
顾清宁没有说话。
顾清姝道:“所有人都羡慕能够嫁入咱们顾家的女子,因为丈夫家世高贵,又对她们一心一意,可是清宁,我不羡慕我娘,因为在我眼中,她和其他被困在后宅的女子也并无区别。她有满腔的才华,远远胜于我的舅舅,可我舅舅能科举入仕,她却只能写写诗作作词,偶尔教教我们,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顾清姝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自从退婚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她看似沉默地接受了,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并不甘心。而这些不甘心,也终于驱使这个姑娘对这世间的约定俗成发出了疑问。
顾清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道:“二伯母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再说,你一旦这么做了,可就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顾清姝狡黠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邺城,但我们两个一起去,也能分担一点母亲和三婶的怒火,喂,你可别告诉我,你到时候要偷跑啊!”
顾清宁:“……”如果祖父真的不同意,她的确有偷跑的打算。
既然被顾清姝给拆穿了,她便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她。
以防夜长梦多,顾清姝便立刻撺掇着顾清宁一起去跟祖父讲这件事。
两人来到祖父的书房,没想到顾泽慕也在。
顾泽慕来此也是为了去邺城的事情,之前威国公的确不太同意他跟着去邺城,但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威国公便也只能接受现实,他倒也不会因为顾泽慕年纪小就放低要求,而是正正经经将他当成了边关守将的一员,开始同他讲解边关的情况,又与他一同商量明年开春去邺城的军力和路线。
所以这几日顾泽慕便每日都会来威国公府,接受威国公给他开小灶。
威国公见到两个孙女过来,还有些惊讶,问道:“你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