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士从门前走过,她们的谈话传进病房里,方梅猛然坐起,慌乱地拨掉自己手上的吊针,正要下床,外面却走来了三人。
林成扶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和他老娘一起走了进来。
老太太在一边殷勤地呵护着大肚子女人,“阿珍啊,你小心点!来,快来坐下!”
“不用了,妈,我站着就好了,坐下了反而肚子压着难受!”女人娇气地道。
“好好好,不坐就站着,来来,站好,阿成,你扶稳了!”老太太招呼着女人,又呵斥着林成。
林成低着头,不敢看一脸错愕震惊的方梅。
方梅坐在病床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进来的三人,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好半晌,她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般,“阿成,这是怎么回事,她,她为什么喊你妈为‘妈’!”
林成抬头看了一眼方梅,却又不敢与她的双眼对上,慌乱地转头,扶着孕妇的手也下意识地放下。
“阿成,你倒是说话啊!”方梅激动起来。
老太太一把扯过林成,站在了方梅面前,插着腰道,“就是你看的这样,她叫阿珍,她怀了阿成的孩子,我们刚去查过了,她肚子里的是我们老林家的金孙!”
方梅瞪大了双眼,看着女人的那快要生的大肚子,像是要将那盯出个洞来。
阿珍骄傲地挺了挺肚子,扶着腰,傲娇地任由着方梅打量。
“我们今天来呢,就是通知你这事,你呢,出院后想要回我们老林家也成,不过你要给阿珍让位,还要伺候阿珍生产,你也生了几个孩子了,有经验,阿珍这是头胎,她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方梅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姐姐,我叫阿珍,”孕妇见方梅盯着自己的肚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呢,叫你一声姐姐,也是我看在阿成和妈的面子上,本来呢,我是不喜欢人伺候的,但妈和阿成一定要,我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思,再说了,我从小就孝顺,最会听长辈的话了!”
女人伸出手来,对方梅继续道:“姐姐,咱们今天算是初次见面,以后就有劳你多照顾了,来,握个手!”
方梅没有反应,傻傻地看着女人伸过来那只保养得宜的手,手上还涂着艳红的指甲油。
女人很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雪纺连裙,皮肤光滑如凝脂,手修长白皙,哪里像方梅,一看就是操劳过度的样子。
方梅举起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愣愣地看着,泪无声地滑落。
“哎呀,还是阿珍懂事,”老太太拉着阿珍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她转头瞪向方梅,“方梅,你还愣着干什么,难得阿珍大度,愿意拉纳你,你还不感谢她!你要不想跟阿珍和睦相处,明儿个我就叫阿成跟你离婚,你也不用回我们老林家了!”
方梅缓缓地抬头看向老太太,“妈,我的女儿呢?”
“什,什么,你的女儿,她不是还在育婴室那里吗?”老太太不自然地回答。
“我早上问护士了,她们说孩子不见了,妈,是不是您抱走了!”方梅定定地望着老太太,双眼一眨不眨的。
“孩子不见了你找医院啊,谁说我抱走了,我人都没来医院,哪里知道那死丫头去哪了啊!”老太太不敢与方梅对视,口气却一点也不弱。
“妈,这已经是第五个孩子了,你不要再卖了她好不好,我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把孩子还给我,我就离开阿成,离开你们老林家……”方梅望着老太太的脸,泪无声无息地落下。